錢晴讓錢母在一邊幫她看著柜臺,有要去試衣服的女同志就把包寄存在錢母這里,錢母給她發個小牌,另一個同數字的小牌則是系在包上避免搞混。
錢雨招攬客人一般,索性就盯著補貨,哪一樣缺了或者要換大小她就去后面拿存貨。
徐阿花到底在羊城見過十三行的熱鬧,招呼客人做的有模有樣。
錢晴就負責給人支招換款式,還要收錢給贈品。
周皓被媳婦趕去門口,蕭蕭瑟瑟的找了個向陽的地方站著。
總感覺自己被媳婦嫌棄了
錢晴那邊忙碌的顧不上盯外面的同行,但一條街的同行們倒是時時刻刻注意著晴月這邊的生意。
晴月斜對面的一間店鋪里,一個燙了滿頭小卷的女人煩躁的把柜臺門摔上,動作太大,差點把柜臺門給震掉下來。
她男人在柜臺后面支起了躺椅,整個人放松的躺在椅子上,從柜臺外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煙霧從柜臺里飄起來。
女人叫劉淑梅,歲數不是很大,大概只有三十多的樣子,臉上沒有很多溝壑,只有頰邊深深的法令紋。
看到自己男人一副死魚樣子,她氣不打一處來。
“抽抽抽抽死你算了你就光躺著看你瞅瞅對面那家的陣仗,這才開業第一天,就拉去了多少人”
她男人百無聊賴抽著煙“你管人家呢,剛開業誰家不那樣咱們剛開業時候不也是來這條街買衣裳的女同志眼睛都毒著呢,就是開個新茅坑也要熱鬧三天,你著什么急。”
劉淑梅氣咻咻的說道“那你怎么不說咱們家今天進來的人一張手都占不滿呢孫有忠,老娘嫁給你不是來吃苦吃氣的,你也別躺著了,滾起來去看看這家人賣的什么東西”
他們一條街差不多都心知肚明彼此的進貨地方,一個款火了就挨個輪番的去進,大家拉不開差距,但都比較平均的有錢掙。
對面那家倒好,剛開始裝修時候就奇奇怪怪,先是把好好的墻給豁了一個大口子,再就是進進出出,弄了個大玻璃當窗戶。里面倒是沒人去看過,但外頭光是大玻璃和大招牌,就足夠顯眼了。
從這條街走過的人,只要經過那亮堂的玻璃窗戶,沒幾個能忍住不扭頭看的。
這些不同讓一貫占先的劉淑梅產生了危機感,要是原來店主那種的店鋪,再來一百個她都不怕。反正大家一樣賣,拼的就是誰嘴甜誰能籠住熟客。她自信自己能干過這條街百分之八十的老板,她拉的下臉,會說好話。笑臉迎人,跟大多數客人都能聊幾句。
對面雖然開業第一天,生意好點是理所應當的,但劉淑梅卻敏銳的覺得有些不對。那些從自己這里買衣服的,就算是再磨嘰,半個小時總也買的完吧怎么對面有的客人一待就是一小時呢
難道是對面囤的貨多還是說對面有什么秘訣
“趕緊的你給我滾起來”
得叫男人快點去看看了,要有什么變動他們也能迅速反應。
剛才她隱約瞟見街角的阿鳳就悄悄裝作買衣服的客人混進去了,再晚點他們怕是連湯都喝不上
孫有忠狠狠把手里的煙抽了一口,剩下的煙屁股丟在門后的簸箕里。
他這個婆娘,就是心眼小。以前賣鞋的店主在的時候,她就老去盯著人家一天賣多少,每天盤算著自己是不是比對方高。要是高了就十分興奮,低了就罵天罵地。孫有忠是無法體會她的感受的,你一個賣衣服的跟人家賣鞋的有什么相干人家賣好賣壞都占不了你的生意。
現在對門換了新東家,又是開業第一天,生意好點也是正常的。畢竟一條街一直就是這么些店,時間久了客人肯定也煩的。難得有個新面孔的門臉,當然會熱鬧一陣子。但日子久了還不就是那樣,再新鮮的臉也有看膩的一天。就像他這個老婆,看多了還不就是那個樣子。
孫有忠一肚子牢騷的去了,他要是不去,他婆娘能一直煩他。
湊近一看,別說,人家這招牌確實氣派,看那字寫的,龍飛鳳舞,跟自家那種方正到不能再方正的招牌簡直是兩樣東西。還有那大玻璃窗
孫有忠嘴里“嘶”了一聲,玻璃窗里的衣服款式確實很別致啊,那種顏色的大喇叭褲,整條街都沒有賣的。還有那個半身裙子,一看就版型方正,不知道是哪里的大廠出的貨。湊近了看,這幾件衣服都沒什么線頭,款式別致,質量也很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