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王華扭身走了。討薪是肯定要討的,但跟著這些個怕死的人,能討回來個鬼
王華花了身上剩下的幾塊錢買了一把刀,看著冰冷的刀鋒他凄然一笑,他是怎么被人逼到這種程度的已經不去想了,但現在他就想把自己的薪水給討回來。
結果等他揣著刀去找人的時候,路上卻被一個老頭給攔了下來。
瘸了一條腿的老頭滿臉詫異“哎呀小伙子,你怎么還在鵬城呢哎呦,這是”
王華被瘸腿老頭帶到面攤上吃了一頓。
老頭勸他“年輕人,不要這么容易就想不開。你才幾歲,往后的日子長著呢。也是你不曉得這里的水深,鵬城這樣的情況多的是,都是些空手套白狼的,欠著錢蓋房,等蓋好了賣出去才結材料錢工錢。外地人來這里打工,寧肯工資少一些,也要每天結賬那種,不然欠了錢要都要不回來。”
王華這會兒知道了,但有什么用都晚了。
老頭猶豫了片刻才說道“這樣吧,我閨女那兒還缺人,你過去幫個忙吧,怎么說也能掙個回家的路費,往后長個心眼,別再叫人給騙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王華幾乎喜極而泣。
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要做什么的時候,王華自己都抹了一頭的冷汗。他又何嘗是真的想去犯法呢
把王華送到了自己“女兒”的店里之后,瘸腿老頭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身邊立刻就有小嘍啰湊過來“祥叔,咱們不已經把錢都給他弄走了嗎干嘛還把人送到珍姐這里,就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是東南亞那邊又要人了”
祥叔目光幽暗“你知道個屁”
本來王華這一票他們是已經干完了,祥叔也早把這人拋到腦后,要不是前幾天看見他混在討薪的工人里,祥叔早忘了這號人。
但是記起來王華之后,祥叔就想到了最近阿珍急著要人的事。
王華當時那包里的介紹信寫的明白,這人是油田上出來的,到南方是來找發財的門道。這不就很合適
阿珍是因為上個出貨的地方出問題了,要的是在內地有個穩定可靠的出貨點,最好不要被人查到。油田就很好嘛,這人又是個土生土長的,更具有隱蔽性。就算是出事了,那也是出在油田上,等到追查到鵬城來,黃花菜都涼了。
“走了,往后少來你珍姐這兒晃悠,再叫那個男的看出來。”
小嘍啰趕緊點頭,赫然就是火車上祥叔身邊那個瘦弱的小青年。
祥叔看著殘陽如血,搖頭晃腦帶著手下離開。
王華回到大院之后就到處送禮,他這次出去倒是長進了不少,做人沒有以前那樣“清高”了,或者說是身上多了一份違和的圓滑。
大院里的人都是看著王華長大的,這會兒再看王華就有些很不適應。
但不適應歸不適應,王華送來的東西是真的好。
印著洋文包裝的巧克力,各種顏色的洋酒,細長的香煙
樣樣都是大院里的人沒見過的,王華給關系近的人家送了個遍,就連以前的領導也送了兩瓶酒。
李紅梅看著這兩瓶紅酒,問鄭先“他就沒說是從哪兒買回來的這可是洋酒。”
洋酒現在還比較難買,要么就是友誼商店,要么就是拿專用的票去指定的地方買。王華他又沒有工作,又沒有關系,從哪兒弄來這么多需要外匯才能買的東西
鄭先苦笑著說道“問了,就說是從南方買回來的。鵬城那邊放開的多,興許跟咱們這兒不一樣,沒什么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