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晴本來以為自己說出來要壓貨款,這幾個代工廠都要猶豫一下,結果對方卻好像見怪不怪,只說在一個月內付清就行。
錢晴心下了然,如果她前面沒有付掉一半的定金,那這會兒對方肯定不會同意。但現在這幾家廠子基本沒有什么外來訂單,就指著晴月過日子。自然不愿意為貨款延遲就撕破臉。
不過,這也讓錢晴心里壓力大了不少。
以前的她,開的店鋪就是自家的,做不下去還能安慰自己租出去也能掙點租金。她可以毫無顧忌的買房買地,開店鋪,砸裝修。但現在的她,身上肩負的何止并不僅僅是晴月這幾個員工的家計,更是牽連了這些下游的廠子。如果晴月受到挫折,那妨礙的就是幾百個家庭。
聞蘭察覺到錢晴的心情變化“怎么感覺你壓力越來越大了”
錢晴苦笑“以前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做事也沒什么后顧之憂。但現在好像并不是這樣了。”
聞蘭明白了錢晴的話外之意,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話不能這樣說,如果總是瞻前顧后,那難道不是另一種消磨時間這幾年的變化太大了,時機這個東西,一旦抓不住就要落后我倒是寧愿老板你相信自己的直覺,好好往前沖,后顧這件事,就交給我們這些人來。一個現代企業,最前面的人就應該是有沖勁的。”
雖然才加入晴月不久,但聞蘭已經深刻認識到錢晴的天分,雖然錢晴只是高中畢業生,沒有接觸過什么正統的經濟學教育,也沒有文憑,可是對方對于時機的敏感度,在服飾設計上的天分,都足以讓聞蘭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下半生職業生涯捆綁在晴月這艘船上。
在她看來,錢晴現在的不適應,只是因為她沒有深刻認識到晴月的潛力。
但聞蘭不同,她上學時候就接觸過很多經典企業的案例。深知一個企業在起步階段,有一個明智又能把握方向的領導人是多么重要。對于晴月來說,只有錢晴才能做到這一點。她看似是幫助錢晴去規范了晴月,但有些事情她想不到,也做不到。
錢晴聽了聞蘭的話,也逐漸平復下來心情“也是。”
都到了這個份上,再瞻前顧后有什么用還不如悶著頭往前沖,碰到南墻就再說碰到南墻之后的事,反正她還有周皓做后盾。
幾萬件衣服堆在三家廠子的庫房里,錢晴挨個驗收,不得不說國營廠子對待產品質量還是有自己的堅持的。這幾萬件衣服里,連線頭都很少。所以驗收環節十分順利。錢晴驗收完畢之后,并沒有急著把貨物拉走。而是每種款式取了一百件,打包好帶回了旅館。后面的存貨依舊放在廠房里,等著這次展銷會如果順利,就直接從廠子出貨。
丁杰從行李箱里拿出來一個又大又厚的熨斗,苦哈哈的站在一邊抻著衣服,讓吳盼娣幾個人把樣衣挨個熨燙平整。這些衣服就是晴月的門面,當然怎么伺候都不為過。
錢晴也帶了一個行李箱的衣撐子,這些衣撐都是晴月店里的藤編衣撐,錢晴準備把這個作為晴月的標志,她自己就很喜歡這樣的藤編衣撐,看上去有種天然的古樸美感。
還有一個行李箱里裝的全是晴月的吊牌,時間太緊張,錢晴只來得及讓幾家代工廠在衣服上做了小小的衣標。吊牌這個東西,現在的人在乎的不多,錢晴也只是做了幾千個。準備先把這些吊牌加到這一批樣衣上。庫存那些就只能等到下一批再說了。
離展銷會開始還有兩三天,這幾天里,錢晴幾個人就沒有閑下來的時候,要忙著熨燙衣服,檢查物品,還要給樣衣上吊牌
等到終于準備好一切的時候,也到了去看場地的時間。
錢晴帶著丁杰聞蘭一塊提前一天去看會場,這次的展銷會規模不小,地址是放在省城的一個會議堂里。兩層樓的會場,進駐了幾百家來自天南地北的廠家和公司。
晴月的攤位在一樓,但不好的是,是在一樓的最里面。
客商們需要穿過幾十家展臺,繞到最里面才能看到晴月的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