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珍珍柔聲道“我不會告訴外祖母、舅舅和舅母,也不會告訴別人。”
趙玨喃喃“你想告訴他們也罷了。”
高珍珍見趙玨又心不在焉,自知這不是她能溫柔解語寬慰得了的,悄然退了出去,將門掩上了,并吩咐小廝不要貿然打擾他。
耶律隆進雖然對書穎有所偏愛,但是政治上的理智讓他無法索要書穎作為不多索要歲貢的借口。如果他真的要了書穎回北朝,并且沒有多要歲貢,那么只有把書穎獻出來。他父親皇位繼承人的身份還不穩,在此關鍵時刻,他不會在政治上拖父親的后腿。
如果他用了所有的臉皮和威勢要走書穎卻被別人覬覦,那么還不如放書穎在南朝好好生活長大,將來再尋別的辦法。
原來的南朝給北朝的歲貢是每年十萬兩銀、二十萬匹絹。耶律隆進與南朝大臣談判,最終達成了增幣協議。
耶律隆進和韓程代表北朝索要兩倍,給過討價還價各讓一步,達成在原有的盟約歲貢數額基礎上每年新增歲貢十萬兩銀和十萬匹絹。
這次順利的敲竹杠,終于讓在愛情上沒臉沒皮還受挫的耶律隆進意氣風發,這已經超越了他在他皇爺爺和父王那承諾的數額了。
這個時代不是明朝中后期,銀子價值要高得多,一般用于大宗交易。本就財政捉襟見肘的南朝因為增幣更加陷入嚴重的財政危機之中。
書穎承諾送耶律隆進一本畫冊,便花了數日時間畫了十幅以他為模特的短發造型圖。服裝雖然還看得出是古裝,但是其樣式的設計感和佩飾不是這個時代普通衣飾可比。
書穎、書林乘車抵達歸云樓赴宴,到了門口下車來時正遇上了趙玨、潘二郎、曹三郎。原來耶律隆進明日要走,這日在歸云樓擺下私宴,宴請葉家兄妹及對他在南朝時多有陪伴的幾位官宦子弟。
其實耶律隆進正是借此機向南朝官宦子弟宣誓主權,讓越多的人知道他和書穎有婚姻之約,才能保證將來沒有南朝官宦子弟聘娶她為妻想來她也不會嫁別人為妾,至于平民百姓,他覺得就更不敢和他搶女人了。
趙玨、潘二郎、曹三郎三人就是耶律隆進想要利用的“廣播員”,想借他們之口讓南朝官宦之家全都知道書穎是屬于他的。
這個契丹的狼崽子并不是女權主義者選擇“走婚”,而是出于精明謀算。只有這樣他才能不傷到父親和自己的政治利益,將來還能得到他迷戀的佳人。至于名份上誰嫁誰,他覺得改變不了事實上的利益。
今天書穎沒有像往日一樣男裝打扮或者衣飾樸素,梳著時下未婚少女常梳雙螺髻,頭上飾以鑲著珍珠的發帶。
穿著一件桃紅色的紗罩褙子,里面是一身松花色的襦裙,又將一個在時下看來很奇怪的包包交給護花的兄長,包里裝著女子外出常來的手絹、錢幣、衛生紙草紙、還有一些藥品。
不但趙、曹、潘三人瞧著她都怔住了,門口的契丹侍衛、過往百姓不經意遠遠一眼都驚呆了。書林一邊打開折扇擋了好些人的目光,一邊朝他們問候。
趙玨發現相遇時,她的目光仍然不會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之后就依禮進了飯館。
耶律隆進第一次見她自己打扮的模樣,之前在宮宴上那一回是盧氏和嬤嬤給她打扮的,品味有所差別。
書穎這小泥鰍覺得反正到了這樣的地步,自己丑一點要多一個走婚未婚側夫、美一點也要多一個走婚未婚側夫,何不美一點呢
何況將來怎么樣,誰知道呢
聽說皇帝唯有一子趙瑋,年方十六,是京城“四公子”之首,想必就是下一任皇帝。等她再長幾年,將來去勾引他,等他繼位后接她到后宮去。
反正本朝女子改嫁都平常,皇帝也多有娶改嫁之女,有個走婚未婚側夫跟二嫁也沒有區別。普通官宦人家是不敢聘她了,但是未來皇帝應該是例外。咳,她確實不是女德堂畢業出來的弟子。
耶律隆進一見書穎就全身一震,一時不敢動,恐覺她非塵世中人。她叫他一聲,他才敢呼吸,一時全身暖洋洋起來,像是沉溺進溫泉水中,全身發熱又找不到著力點,只有一顆心跳動的力量越來越強。
在她跟前說一句話都覺得整個人像是被點穴了一樣,好半晌才邀大家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