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迪爾也笑著爬了起來,他直接拉開包廂側面的厚厚簾子,隨手抽了幾沓錢遞給正彎腰站在這里耐心等待的工作人員,作為給第一幕的打賞,當然也有給他的小費。年輕的馬甲男恭恭敬敬地彎著腰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里,加迪爾雪白的手一縮,簾幕啪嗒一聲落下,因扎吉懶洋洋地吐槽“我真的不喜歡這里。”
“我還以為你想看歌劇呢,皮波。”精神起來的加迪爾一邊和他說話,一邊舉起望遠鏡看下面的舞臺,已經快要唱到最經典的那一段為藝術、為愛情了,演員們正狀態極佳地在燈光中打轉。因扎吉給他梳理了一下枕亂的頭發,輕聲說“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沒人的而且是你喜歡的地方。”
加迪爾放下望遠鏡,側過臉來沖著他笑了起來。都說燈下看美人,因扎吉安靜又貪婪地仔仔細細看他,惹得小美人忍不住伸出手來蓋在他的眼睛上。
“甜心,你看你的,我看我的。”因扎吉抬起臉蛋來自然而風騷地蹭了蹭加迪爾的掌心輕聲說,搞得小美人在第一時間縮回了自己的手。
意大利男人露出了得逞的愉悅微笑,他撐著下巴看向加迪爾,襯衫的領口稍微解開了一點,迷人得讓人覺得他有點可惡。
加迪爾真的好佩服對方說話的語氣語調,這可能也是一種天賦,因扎吉仿佛天生就可以把世界上所有的句子都加上曖昧調情意思似的。
臺下的演員正在高唱這部歌劇中最經典的一段,飽滿的高音仿佛快要戳破天花板“藝術和愛情,就是我的生命;我從不曾傷害任何的生靈”
小美人卻沒有轉過身去拿起望遠鏡看,他正和因扎吉漫長而安靜地對視,盡管在歌聲的伴隨下不僅不浪漫,反而還有點詭異,但是他不想挪開視線,那會搞得像他忽然膽怯退縮了似的。
“我是個虔誠的信徒,永遠是真誠的信徒常把鮮花供奉為什么,上帝啊,為什么對我這樣的無情”
“為什么要對我這么無情呢。”
因扎吉一邊念叨著,一邊伸出手來輕輕放在加迪爾的臉上,小美人顫抖了一下,沒有躲開,但垂下了視線。他這么沒有表情垂著眼皮的時候,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無慈悲也無愛恨的神。
“我不奢望你愛我,甜心。”因扎吉伸出手來擁抱了他,他的懷抱滾燙而帶著仿佛永恒的木香味,這是他第一次在加迪爾面前如此坦白地示弱和坦白地示愛,像是終于丟盔卸甲的戰士,第一次放棄就是最后一次放棄,從此以后再也不是戰無不勝的完美贏家。
“我只需要你允許我愛你,允許這一切是真的,而不是我的謊言,好嗎”他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加迪爾的額頭。
“不,不好。”
小美人抬起頭來,無比清醒和無比殘酷地拒絕了他。
臺下一聲驚雷般的錘鼓聲,男主角撕心裂肺地倒下。包廂外傳來別的包廂里隱隱約約的掌聲和扔錢的聲音,而加迪爾和因扎吉對望著,像是一對被按了暫停鍵的人。
神沉默地跟著加迪爾,看他好像無事發生似的和馬爾蒂尼擁抱、親親臉,然后被對方已經答應要做足球總監的事情逗得快樂大笑,興奮得像個可愛的孩子
全然無法想象他在半個小時前還那么殘忍地摔碎別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坦露的脆弱、真情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