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時歡渡劫的時候,林青棠因為感應到天雷的動靜便出關了,追著莫時歡這邊的方向過來,正好跟小師妹他們會合。
遠遠的,便瞧見許云澤抱著蒼雷往她的方向御劍而來。
對于一個修士來說,閉關十年算是家常便飯,而且這是在秘境之中,在現實里,恐怕才過去三個多月而已。
林青棠見到許云澤,雖然能夠回想起許云澤在誅魔陣做了什么,但對于許云澤的懼怕卻變得非常淺淡了,留在她心里,最深刻的還是她曾經和許云澤一起度過的快樂的日子。
許云澤在林青棠的面前定住劍,穩住身形。
風吹起他額前的頭發,遮擋住他的眼簾,許云澤意識到自己在崖底等了十年的日子,現在不知道是什么形象,連忙給自己丟了個潔凈術,把自己稍微拾掇得干凈一些,但他只有一只手,沒辦法空出來重新束發,凌亂的長發讓他多了幾分滄桑俠客的感覺。
林青棠回想起以前,大師兄向來不拘小節,每次從外面斬妖除魔回宗,都會帶著一身傷,風塵仆仆地過來尋她,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許云澤開始在她的面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某次她還在自己院子門口看到正在整理自己儀容的許云澤。
“師兄,沒關系的。”林青棠見許云澤一直在扒拉自己的頭發,結果沒整理好,反而越來越亂了,便出言阻止。
許云澤抬眸,對上林青棠那雙溫柔的眼眸,她每次笑起來的時候都像是春風拂面,讓他的心里洋溢著快樂。
他在她面前手忙腳亂的模樣,讓她覺得他可愛。
“青棠師妹”許云澤喚了她的名字,提起一口氣,下一句卻卡在喉嚨里,怎么也出不來,反而卡得他滿臉通紅。
林青棠以為他是要說進秘境之前他們發生的矛盾,其實她已經想明白了,大師兄針對的并不是她,而是東方曄的心魔,如果每次許云澤斬除魔的時候都是這樣果決,他就不會因為“她”而受傷。
“師兄,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林青棠善解人意,見他支支吾吾無法開口,便替他說了話,“如果是秘境之前的事情,我想,那只是一個意外,對不對”
她為許云澤找好了臺階,只要他順著下就行了。
許云澤卻像是突然被人澆了一頭冷水,從頭涼到腳,他將額前的頭發用手梳到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他優越的眉骨,那雙漆黑的眼眸率直地表達著他的無數情感。
他擰著眉頭,說“如果你說的意外是,心魔幻化成我所愛的人的樣子,而那人的樣子和你一模一樣”
許云澤做了個深呼吸,他始終無法宣之于口的愛意終于找到了傾瀉的口子。
他說“青棠,那不是意外。”
林青棠怔了怔,望著眼前的許云澤,像是因為他突然的直白而感到驚訝,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許云澤或許看不出來林青棠平靜溫柔的神情之下,隱藏的是什么,然而住在林青棠身體里的劫卻能夠感受到,林青棠內心的波濤洶涌。
就像是風吹麥浪,只要風不止,小麥就無法挺直麥稈,在風浪之中起起伏伏。
她止不住地為他心動。
在這樣的情緒之中,劫很輕易就能夠奪取林青棠身體的掌控權,可是它用林青棠的眼眸看向站在對面的許云澤。
它見過許云澤曾經為了救林青棠,奮不顧身地飛撲過來,將她護在身下,用脆弱的后背對著異獸,即便被異獸的毒針了個對穿,也只是強忍著疼痛,安撫林青棠,說他沒事,甚至害怕林青棠擔心,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堅強而溫柔的。
如果說它一點也不嫉妒,那一定是謊話。
劫每次挑撥離間林青棠和許云澤的感情,有幾分是出于它的嫉妒,已經說不清楚了,它既自卑,又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