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江大橋上堵成一片紅色,沈雨澤百無聊賴,視線落在了旁邊座位的飯盒上。
他一晚上沒吃飯,現在也餓了。雖然在車上用餐并不符合他從小到大學到的禮儀,但管它呢。
沈雨澤拿過飯盒放在腿上,然后輕輕打開了蓋子。
蓋子剛一打開,撲面而來的油脂香味就充斥了整個車廂。
咸酸飯是當地人家常吃的一種主食。把臘肉切片,燜飯時,在生米中投入豆角、芋頭、番薯,再佐以臘肉一同燜熟。沸騰的蒸汽會把臘肉中的油脂逼出來,讓其滲入米飯內,保證每一刻米飯都晶瑩潤澤、帶著肉香。
蒸熟的咸酸飯鮮香適口,配上一碟青菜,便是一頓足以在寒冷夜晚慰藉人心的佳肴了。
沉甸甸的飯盒里,除了有混合著芋頭番薯的米飯以外,還有三大片臘肉與一根臘腸深深埋在飯里。飯盒旁邊的小格子里是一點炒莧菜,葷素搭配,讓人光是看著就食欲大增。
沈雨澤還未有動作,倒是前排的司機腹中傳來一陣擂鼓聲。
“”司機尷尬極了,其實他已經吃過了,但誰讓沈雨澤那份飯盒散發的香氣實在太誘人了呢,他真的忍不住吞口水啊
沈雨澤瞥了他一眼,按下手邊的升降版,前后排之間的擋板緩緩升起他的飯,別人多聞一下都不行。
就在沈雨澤決定下筷之際,一道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沈雨澤蹙眉看向手機屏幕,在看清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后,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電話鈴聲刺耳無比,步步緊逼。
他本不想理會,但鈴聲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沈雨澤知道,如果他一直不接,電話那端的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會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直到他妥協為止。
最終,沈雨澤按下了接聽鍵。
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那熟悉而尖刻的女聲響起“小澤,都晚上九點了,你怎么還沒到家”
“”沈雨澤沒有問鄧虹是怎么知道他在哪里的,以鄧虹的控制欲,她有萬千種辦法掌握自己兒子的行蹤。他語氣疏離,冷淡地問,“怎么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之前不是說,以后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嗎”
自從上次母子兩人在電話里大吵一架后,已經許久沒有再聯系過了。鄧虹被他氣得要死,據療養院里的人說,鄧虹又摔了不少東西,邊砸邊罵“”“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天高地厚”“翅膀硬了就要甩開母親”“跟他那個爹一樣”后來,鄧虹一氣之下叫上她的幾個小姐妹飛去港島血拼,光是買奢侈品還不夠,又拍了一套幾千萬的珠寶,真真是把帝都的一套房戴在了脖子上。
那些小姐妹之間就屬她嫁的最好,一躍成為豪門闊太。她從她們的眼里、嘴里收割了不少艷羨與恭維,心氣終于順了,這才想起遠在椒江的兒子。
鄧虹在電話里說“我那時說的是氣話,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么可能不惦記你”
沈雨澤輕笑一聲。
鄧虹又在那里演起來了“你跑到那么遠,不在媽媽眼前,我真的好擔心你今天早上我一起來,心就咚咚直跳,都說母子連心,我總怕是你出什么事了。”
“”
“沒想到真讓我猜中了小澤,你是不是又生病了,怎么又去醫院了嚴重不嚴重啊不會又過敏了吧”
沈雨澤沒想到鄧虹打來電話是這個理由。
他的手指曲起,輕敲膝蓋,這是他在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今天他陪陸平去醫院,雖然走了自己的關系,但他并沒有受傷,按理說帝都那邊不應該收到消息的
沈雨澤不動聲色地問“你聽誰說的”
“你不要管我是聽誰說的。”鄧虹開始胡攪蠻纏起來,“我們做父母的,關心你難道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