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山足夠高,就可以觸碰雨云的寂寞。當土足夠多,就可以填滿水澤的空虛。前路崎嶇,若有人能與他一同踏平,那該有多幸運呢
雨越下越大。從早上的淅瀝小雨,變成午時的瓢潑大雨,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雨下得這么大,很多同學不想冒雨去食堂吃飯,小超市被擠得水泄不通,貨架上的東西都被大家搶沒了。
當大家都在教室里啃面包、吃方便面時,有人注意到,坐在后排的陸平和沈雨澤居然拿出了飯盒,在吃小灶
陳妙妙大驚,她看著手里好不容易搶到的三明治,頓時覺得不香了。
她溜溜達達來到最后一排,伸長脖子偷瞄他們倆的飯盒。
陸平的菜色乍看比較普通,他帶了兩道家常菜,主食是幾塊餅。
“哎呀,陸平你家做了麥鼓頭”陳妙妙口水都要下來了。
麥鼓頭是他們當地的一種主食,簡單來講就是梅干菜餡的大烙餅。小麥粉揉成面團,里面加上梅干菜、豬肉、豬肥油此為靈魂必不可少、蝦米、蔥花,有些講究的,還要放一些蘿卜絲干。包好后搟成一張直徑四十公分的大餅。然后置于滾燙的平鍋上慢烙,直至兩面烙成金黃色。在烙制的過程中,餅內的氣體受熱膨脹,會慢慢鼓脹起來,當它鼓脹到最高點時,就可以出鍋了
用刀子趁熱分割,麥鼓頭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又迅速變得扁扁的,兩層薄薄的麥餅皮夾著味道鮮咸的梅干菜豬肉餡,那真是燙到舌頭也舍不得放手的美味。當地有句老話,“打麥做麥鼓,麥鼓大,麥鼓香,做個麥鼓送給娘”,足以證明它有多家常。
陳妙妙眼巴巴地看著陸平,陸平哪還不懂她的意思,主動把麥鼓頭往她的方向推了推,說“你要不要來一塊嘗嘗”
“要”陳妙妙立刻扔了手里的三明治,翹著蘭花指從陸平的飯盒里拿了一塊。
剛出鍋的麥鼓頭又軟又松,涼了的麥鼓頭又韌又香,里面的餡料無需用鹽調味,全憑梅干菜自帶的咸味。每戶人家腌制梅干菜的手法都不盡相同,故而做出來的麥鼓頭味道也不一樣。
陳妙妙囫圇吃完一塊,舔舔手指,猶嫌不夠,還想伸手再拿。可惜她的手指還沒碰到呢,就見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從旁邊伸過來,直接把陸平的飯盒拽到了自己面前,剩下的幾塊麥鼓頭全部落入他的掌控。
陳妙妙順著那只手往上看,只見校園男神沈雨澤用筷子夾起一塊麥鼓頭,慢慢咀嚼、細細品嘗,那架勢仿佛在品鑒米其林美食一樣。
陸平“抱歉啊陳妙妙,要不然你嘗嘗別的菜”
“啊,哈哈哈,沒事,沒事,其實我也不太餓。”陳妙妙尬笑,“你帶的麥鼓頭做得真好吃,不過怎么沒放蝦皮”
陸平“哦,沈雨澤不能吃蝦,我就沒讓我媽放。”
陳妙妙“”敢情就是給沈少爺專門做的啊
對不起,是她打擾了
陳妙妙不好意思再當電燈泡,臨走前,她好奇地看了看沈少爺的餐盒。
沈雨澤的餐盒足有三層,拆開后有葷有素還有湯,其中一道菜居然是黃豆燉豬尾豬尾被切成一段一段的,每一段約一指寬,正適合入口。
沈雨澤動作自然地把黃豆燉豬尾推到了陸平面前,陸平苦著一張臉問“你真讓廚師做了啊”
“說到做到。”沈雨澤回答,“乖,都吃了。”
在旁邊的陳妙妙“”
這次她不是貸款磕了吧這是磕到真的了吧
暴雨滂沱。
雨勢越來越大,到下午時,窗外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明明還沒到放學時間,但天色已經和深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