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沈雨澤是被體育館天花板上的大燈晃醒的。手表上顯示的時間是六點半,體育老師舉起大喇叭,讓大家收拾好各自的墊子毯子,送回到倉庫,抓緊時間排隊上廁所、洗漱。
沈雨澤起身看向旁邊陸平居然也睡了過去,整個腦袋扎進毯子中,把眼睛和耳朵都捂得嚴嚴實實的,所以這么亮的燈光、這么響的喇叭聲,也沒把他吵醒。
沈雨澤把他從毯子里刨出來,見他臉上都被毯子壓出了紅印,嘴角還帶著亮晶晶的口水痕跡,真是又蠢又可愛。
“唔”陸平明顯睡糊涂了,眼神迷離地盯著沈雨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沈雨澤挑眉“一天之計在于晨,嗯心里有課本哪里都是早讀課堂,嗯”
陸平“”
他訕笑“這,這不是下雨嘛。”
他也沒想過,自己背一半書能睡過去嘛
兩人抱著毯子墊子送回到倉庫,洗漱完后又領了早飯。
學校給每個同學發了牛奶、面包和一個雞蛋,但對于正在長身體的男生來說,這點東西實在不夠塞牙縫的,陸平好懷念媽媽做的皮薄餡大的巨型嵌糕啊。
將將把肚子填了個五分飽,他們就被老師從體育館轟回了教學樓。
外面的雨一點沒見小,天像是被捅破了一個大洞似得,雨灌大地,一刻未停。
照這個架勢看來,恐怕今天晚上又要留宿學校了。
有同學抱怨“要是早一天放假就好了,這么大的雨,在家睡覺不香嗎”
哪想現在,他們不僅晚上要打地鋪,白天還要繼續忍受學業的折磨
這次的臺風聲勢浩大,操場上的樹有兩顆都被掀翻了。回到教學樓后,沈雨澤意外的發現走廊上所有玻璃窗都被貼了米字型膠帶,配合上室外的電閃雷鳴烏云壓境,原本通透的走廊瞬間變成了恐怖游戲的場景。
沈雨澤問“為什么玻璃要貼成這樣”
陸平“這是防臺風的措施啦,要不然玻璃很可能會被風刮裂的。這樣貼上膠帶,可以分散一下風的壓力。”
沈雨澤舉一反三“就和冬天掉入冰面上,要匍匐爬行不能直立行走一個原理對吧”
陸平有點猶豫“應該吧”
他物理學的一般般,最重要的是“我其實沒見過結冰的湖。”
兩個大男生面面相覷。他們一個來自北方,從未經歷過臺風過境的危害;另一個長于南城,只在課本上聽說過雪與冰。
沈雨澤想到了什么,眼底帶著笑意“平平,今年寒假,你想不想去帝都玩親眼見見結冰的湖面”
陸平現在發現了沈雨澤這家伙,雖然平常都叫他“陸平”“陸平”的,但一旦心里有什么盤算,就會改口叫他“平平”。
他們當地人大多前后鼻音不分,就算是陸媽媽,念“平平”時也經常念成“”,唯有沈雨澤字正腔圓,尾音輕輕下壓,聲音里還會帶著一種獨有的帝都腔調,說不出的肆意溫柔。
每次聽到沈雨澤叫他“平平”,陸平那顆昏君心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他知道,只要他點一點頭,什么都不用操心,不論是機票、住處還是帝都當地的游玩計劃,沈雨澤肯定都會安排得妥妥當當。
“再說吧,”陸平耳熱,怕再聽下去,自己又要毫無原則的丟盔卸甲了,“寒假還遠著呢。”
遠嗎,其實一點也不遠。不過是一點頭的距離罷了。
沈雨澤并沒在追問。他很有信心不管陸平現在同不同意,等到了帝都落雪的日子,他們一定會出現在那里的。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班里,陸平敏銳地發現,班里的氣氛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