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ouis是一只體重只有三斤多的約克夏梗犬,它太小了,一只手就能托住,與它體型成反比的是那兩只大到夸張的眼睛,它會用那兩只大眼睛一直盯著沈雨澤,這讓沈雨澤產生一種錯覺它并不是一只狗,而是某種從外星球來的生物。比如史迪奇地球分奇。
沈雨澤的視線從那只外星狗身上轉移到了抱著狗狗的女郎那里,冷漠地問“你為什么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女郎沒想到沈雨澤見到她后,沒有一點驚喜,反而如此冷漠。她臉上表情先是一怒,又拼命壓下去,轉為一種扭曲的笑容,“你是我的兒子,你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我想你了,來看看你,難道不行嗎”
沒錯,這個出現在沈雨澤家中的人,正是他的母親鄧虹。鄧虹近兩年來精神狀態愈發不穩定,她就像是一顆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她時不時的歇斯底里讓所有人對她退避三舍,沈國寧干脆把她送出國療養,但她沒過多久就偷偷跑了回來。
幾個月前,沈雨澤一意孤行離開帝都,轉來了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市,鄧虹幾次打電話催他回去,但沈雨澤不為所動。
這次,鄧虹干脆直接殺了過來。
“你想我”沈雨澤覺得可笑,“沈太太,你難道不是一直在想著自己嗎”
這句話,撕掉了鄧虹身上那塊冠冕堂皇的遮羞布。
她笑容一僵,望著這個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得比她還要高的兒子,眼底漸漸被憤懣填滿。鄧虹一直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于她而言,沈雨澤這三個字代表的并不是“她的兒子”,而是“沈家的兒子”。她把他牢牢抓在手里,也只是為了鞏固她在沈家的地位罷了。
在沈家,夫妻情、母子情、兄弟情只是一紙空談,人人都是為了金錢撕扯的豺狼。可是沈雨澤不止一次向她表示,他想要退出這樣無謂的爭端,打算成年之后立刻從沈家獨立出去那怎么行
她是沈國寧的第三任太太,也是出身最差、坐得最久的一個。若是就這樣被逐出局,那她這么多年來的隱忍又算什么
“沈雨澤,你搞清楚你在和誰說話”鄧虹提高音量,“我是你的母親,我是生你養你的人”
“生我養我的人”沈雨澤冷淡地看著她,“那我問你,你有給我做過一頓飯嗎你有親自為我開過一次家長會嗎你有抱過我一次嗎你能說得出來我的朋友是誰、我具體對什么東西過敏嗎”
鄧虹被他問的語塞。“這些這些管家會負責的他們每個月拿這么多錢,難道還需要我親自動手嗎”
是啊,有了錢,就可以雇傭管家、保姆和廚子,一切繁瑣的小事都無需鄧虹操心。
曾經的沈雨澤也是這樣認為的學校的各種事宜,管家會出面商談;做飯有擅長中外菜肴的私廚,料理出世界美食;保姆負責起居照顧,從打掃衛生到熨衣服鋪床單,都打理的穩妥至極。只有那些沒本事又沒錢的普通家庭才會事必躬親,真正的豪門貴婦,十指不沾陽春水,早有其他人把一切打理妥當。
這仿佛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已經深扎進沈雨澤的大腦中。
直到沈雨澤走進陸家,見到了“正常”的家庭。
原來夫妻是可以一起下廚做飯的,原來兄妹是可以彼此打鬧的,原來母子之間可以那樣親密。
沈雨澤望著面前和他面容相似的鄧虹,想從她臉上看到一絲屬于母親的溫情可惜,他失敗了。
“我最后再說一遍,一個月后我就要在法律意義上成年了,到時候我會離開沈家。至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決定權在你。永遠不要妄圖操控我,即使你是我的母親。”
與一片狼藉的沈家不同,這一晚,陸平睡了又長又舒服的一覺。
他做了一個十分漫長的夢,夢里有被檀香包圍的廟宇、有從天而降的彩色紙片、有歌舞齊鳴的板龍隊,還有還有一個吻,兩個吻,以及無數個吻。
夢醒后,陸平羞憤欲絕地跑到廁所搓內褲,沒讓爸媽看到。
冬至第二天就要上學,陸平別別扭扭地穿上校服,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建設。他生怕自己在學校見到沈雨澤后,會露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表情,讓其他同學察覺到他們的變化。
當他走進教室后,下意識地往沈雨澤的座位瞥去不出所料,從來不上早自習的沈雨澤又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