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平是第一次坐飛機,看什么都新鮮,沈雨澤便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了他,讓他可以更好的欣賞風景。
飛機起飛時,陸平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死死盯著窗外,看著跑道兩側的風景迅速被甩下,然后身體猛地一輕重達百噸的鋼鐵巨物就這樣飛起來了隨之而來的推背感和耳朵里突然出現的壓力讓陸平很不舒服,他條件反射地抓住了沈雨澤的手,又猛然意識到這樣的行為太不“男子漢”,趕忙松開了。
但是,他的手松開不到半秒,沈雨澤的手立刻追了上去。沈雨澤溫柔地把他的手握入掌心,用大拇指輕輕摩挲陸平的手背。
沈雨澤沒有說一個字,但在他的安撫之下,陸平漸漸放下了剛剛的緊張情緒。
從椒江到敦煌,要跨越大半個中國,直線距離超過三千公里,旅程長達五個多小時。剛開始,陸平還興致勃勃地盯著窗外,但飛上云層之后,風景就變得千篇一律,沒那么好看了。
好在飛機上可以供陸平折騰的東西挺多的。他吃了飯、要了三次飲料、換了拖鞋,然后又開始搗鼓起飛機上的小電視。他興致勃勃地選了一部之前就想看的爆米花電影,他把另一邊耳機塞給沈雨澤,兩人一起看。
看著看著,沈雨澤忽然覺得肩膀一沉他側頭看去,只見陸平倚在他肩頭,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沈雨澤失笑。
為了這次旅行,陸平昨夜幾乎一宿沒睡,像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似得,興奮地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甚至大半夜跑去客廳檢查行李。沈雨澤本來以為他這股興奮勁兒能持續到抵達敦煌,沒想到他在路上就睡著了。
睡著了的陸平十分可愛,軟軟的頭發搭在額際,嘴巴微張,呼吸時的熱氣就噴灑在沈雨澤的肩頭,睫毛一顫一顫的。
沈雨澤從他的耳朵上小心摘下耳機,又讓空乘小姐送來毛毯,輕柔地蓋在了他的身上。陸平在睡夢中呢喃了一聲,隱約叫了沈雨澤的名字。
沈雨澤一哂,湊近去聽,卻聽到陸平說“杏皮水沈雨澤你別搶我的杏皮水你去吃你的燜餅去”
“”
哦,原來是在報菜名
隱隱約約的,沈雨澤好像還看到了有亮晶晶的口水從陸平嘴角劃過這小“年度”到底是在做什么美夢啊
陸平在睡夢中被沈雨澤叫醒,他剛睜眼時,臉上透著一陣迷茫,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過了足有半分鐘,他才“啊”了一聲,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飛機上。
“我怎么睡著了”陸平懊悔,“本來還以為能多欣賞一些景色的”
“現在也來得及。”沈雨澤指向機艙外。
陸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舷窗外,不知何時飛機已經落到云層以下,很快就要降落了。
透過小小的舷窗向外望去,入目所見皆是黃褐色的沙地。
戈壁無垠,黃沙滾滾,天空與地平線之間的分界線并不清晰,仿佛被一支油畫筆細細暈染過,從深黃遞減到淺黃,再從淺黃過渡到淺藍隨著一陣風吹過,沙坡的脊背被風吹出波紋,記錄下了風經過的身影。
這座城市被黃沙環抱在臂彎里,就像是一座由鋼鐵鑄就的綠洲。對于從小生活在江邊的陸平而言,這是只在課本里見過的風景。
陸平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與震撼,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沈雨澤的手,聲音都在發顫“沈雨澤,是沙漠真的是沙漠”
“嗯。”沈雨澤并未笑話他的激動,而是與他十指交扣,一同望向了窗外。
平平,你成長于江河湖海之畔,未來的日子,我會和你一起去見茫茫大漠,去登巍峨高山,去看綿延千里的雪,去欣賞這世上所有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