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姜云他們玩夠了,“紅薯姑娘”的戲也演夠了,終于收攤回村之后。沒兩天,一個“積善之家”的牌匾便敲鑼打鼓地從縣城一路送去了嶺口村。
彼時,姜云家門口正吵成一團……
“憑什么我們出錢了,新工坊卻還歸你們?!當初下山幫那些難民,又不是只有你們家的人出力的!”沈百年站在一眾村民前面,和姜楊等人對峙道。
在姜楊身后,則是支持他的眾人。
姜瓜子一聽這話便不客氣道:“你們家又沒出力,你叫什么?當初蘇先生讓學堂里的學生下山幫忙,你聽說沒有工錢,死活不肯讓沈夏至一起去,你現在有什么臉說這話?”
“我家勞力少,要留他在家搶收,有什么問題?”沈百年理直氣壯道,“再說了,我家是沒男丁可用,可我們沈氏的其他家,多的是男丁參與了。
還有那舊工坊,這么長時間以來,我們為你們家累死累活的,如今新工坊建設,既然要我們出錢,那憑什么還是你們姜氏一家獨大?就憑村長姓姜嗎?”
看著胡攪蠻纏的沈百年,姜楊眉頭緊皺,“當初下山幫助難民,但凡出力的人家,都換了難民中的青壯來幫忙搶收,去一個人便換兩個青壯回來,事后雖然沒有工錢,但也分了些獵物,并未讓大家白白幫忙。況且,此事當初也是商議過的,全憑自愿,不愿意去的不會勉強。”
沈百年被噎得無話可說,于是梗著脖子叫囂道:“說新工坊呢,誰跟你扯什么幫忙的事!反正你要我們出錢,那新工坊就不能還給你們主事。”
“那照你的意思,新工坊該給誰主事呢?”周老太的聲音從眾人后面傳來。
眾人讓開一條道,就見姜云和姜苗一人扶著周老太的一只手仰著頭走了出來。
一見周老太,跟著沈百年鬧事的一群青壯就有些犯怵。
沈百年也縮了縮脖子,“舊工坊由你們姜家主事,那新工坊自然是由我們沈氏的人來主事了!”
“你倒是算得一筆好賬。”周老太冷笑一聲,隨后看向身旁的姜楊,“既如此,這新工坊便讓他們主事去吧。”
姜楊驚訝:“娘?”
卻見周老太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百年,“你既然自稱是為你們沈氏鳴不平,你們沈氏的族長也沒出來說話,那我姑且便當他是同意你們的所作所為的。新工坊我們家不參與,你們沈氏是想自己去建新工坊,還是想和村里其他人家合力,都與我們不相干。”
沈百年旁邊的人一聽便急了,扯著他的袖子小聲道:“大年,這可不行,他們家要是不參加,誰來賣貨啊?”
沈百年一甩袖子,咬牙道:“你急什么,他們家不參加,姜氏其他家的人也不參加嗎?只要有姜氏族人參加,他們家就不可能不管!”
周老太只當沒看到他們私下的動作,繼續道:“至于剛才你們說,村里人在舊工坊為我們家累死累活,這話,我也懶得和你這小輩辯駁。只是既然你們心里覺得委屈,我這當長輩的也不能不理是吧?”
周老太話音一頓,沈百年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然后就聽周老太繼續道:“既然這樣,從下旬起,工坊便不再招用村里人了。我們家可不想擔上奴役同村的罪名。”
沈百年沒想到周老太這么狠,“你,你休要嚇唬我等,不招用村里人干活,憑你們家這么點人怎么能夠忙得過來?!”
周老太連眼神都不愿多給他一個,直接對姜楊道:“不是說上回那些青壯想在我們村附近安家嗎?我看他們手腳麻利,以后我們家的工坊便請他們來干活吧。”
這會兒姜楊也已經回過神來,從善如流道:“我明天就下山聯系他們!此事先前縣令大人已經同意的了。”
一旁的姜瓜子也拍著胸脯道:“嬸,您放心,還有我們呢,我們能吃苦得很。要不是我四哥帶著我們,如今我怕是還在喝稀粥呢,哪能一個月掙三五兩銀子,過上天天有肉吃的好日子?您放心,我愿意跟著我四哥干一輩子。”
姜柳條和姜豐登等人也附和道,“還有我們。”
“還有我!”眾人抬頭望去,只見是被困在家中的沈火年疾步而來。
周老太點點頭,“好,你們都是好樣的,一切便聽四郎安排吧。行了,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那便都散了吧。”
周老太說著扶了扶額頭,“嗐,年紀大了身子果然不中用了,和小輩說幾句話,便覺得有些頭暈,扶我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