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皇上對她看重,才會從長遠考慮,培養她的心性。
林姜回到太醫院之后,就去大堂旁邊的脈案室調閱大皇子妃的脈案,要先看看別的太醫怎么寫的。
正巧馬院副正在那兒哼著曲兒無聊地坐班呢,看到她去翻脈案,就也湊過來“小林太醫找誰的脈案,我幫你一起找。”
在太醫院找脈案不是件輕松活這個朝代又沒有一鍵搜索,只能按著日期去翻當日的匣子,一份份拿出來看。
一聽林姜要找大皇子妃的,馬院副跟方才衛刃一樣,都是一驚“啊你怎么攤上了這個差事。”
林姜無奈“陛下的吩咐,我也沒法子。”
馬院副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神秘道“我勸你照著我們從前的脈案寫吧大皇子妃病后,大皇子好一副著急的樣子,從咱們太醫院請過七八個太醫了,所有千金科的太醫都跑不了走一趟,就差把專管齒科、跌打的那幾個太醫都弄了去。”
“我也去看過一回。”
林姜也是相信馬院副醫術的,連忙問“那您診著覺得如何”
馬院副哎喲連天“我跟老鄭幾個根本都沒見著皇子妃金面。雖說尊卑男女有別,往常隔著簾子診脈是應當的事兒。可大皇子妃聽說都病的不起,到了要命的時候,那我們當然得望面色觀唇舌不是”
“可大皇子妃愣是不肯讓我們一見金面,只罵我們不中用,說她病的要死了,太醫院卻都開不出好方子來,白拿著朝廷的俸祿,是群廢物點心。”
馬院副又憤怒又愁眉苦臉“說句咱們太醫院自己的私密話,我們幾個把脈,可沒診出什么這位皇子妃有什么大癥候來,不過是覺得脈象虛弱單薄些,真不至于一病不起要真是那么嚴重,哪還能高聲罵大夫啊。”
馬院副作為太醫院二把手,送走過皇族宗室和京中世家豪門的不少貴人,人瀕死的時候,那種渴望生的樣子,那種拉著大夫如扯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執著才是正常。
誰跟大皇子妃似的,生怕太醫多看她一眼。只是太醫院默契的不惹事,病人不讓看就算了,全都一言不發。
林姜邊聽邊翻,已經找到了脈案,大約一看不由又問“您剛剛說沒診出什么大病來,可寫的倒是挺嚴重的啊。”
馬院副略微有些尷尬“這個,那個,唉沒辦法啊。大皇子妃只說胸口疼頭疼哪里都痛,說自己活不了了。我們要是按照真正脈象來寫,她要是忽然沒了,我們豈不都成了庸醫”
“只好按著弱癥寫的嚴重些,沒有的病咱們做太醫的不能捏造,但這弱癥要是發作起來,也不是不能死人。”
總之就是萬金油的一個脈案,死也行活也行,貴人您隨便。
也可見太醫院人人都對大皇子妃病的蹊蹺,心知肚明。
林姜表示受教“多謝馬院副。”
馬院副替她發愁“唉,怎么陛下還叫你去呢。我們這些男人去,大皇子妃可以推脫不讓我們見面,你帶著圣命親自到了,又是個姑娘家,大皇子那邊自然沒了借口,你若是看出來什么,豈不是給自己招禍”
林姜垂眸“院副放心,畫眉公公跟著我一起去。”
馬院副這才長舒一口氣,然后又嘆氣“唉所以這宮里難待,小林太醫經過這次也就知道了。不是咱們沒有醫者仁心,只想著置身事外,而是醫者也是人啊,也要自己的腦袋才能喘氣不是”
他還想再絮叨一會兒,看到畫眉公公出現在門口后,打了聲招呼,就趕忙閉嘴溜走了。
再見劉嬪,林姜感覺完全不同了。
上回太后壽宴一見,只覺得是個普通溫和的中年女人,這回一見,卻像是看見豺狼虎豹一樣,打心底里生膩,想要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