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在衛刃送林姜出宮的一路上,至少看到了三四個來自不同皇子宮里的小太監冒出了頭,目光梭巡到林姜的時候,顯然是想露面的,
然而在看到身著甲胄的衛副統領時,又各自慌忙裝作了路過。
衛刃在御前龍禁尉里已然呆了五年,對各宮人口很是熟悉,當時就記下了這幾個太監都是來自哪個皇子宮中,預備著皇上問詢。
之后還不免再囑咐林姜“就算出入宮門的路上,我一直陪著,各宮娘娘殿下們明著不好尋你,只怕私下也會借著相熟的太醫問你此事”
林姜接口道“你放心,我只讓他們去瞧脈案,不會多說一個字。”
衛刃點頭“好。”然后又留心看林姜神色,露出擔憂之色。
林姜的蔫吧也不只是裝給皇上看的,絕大部分是真的,大皇子妃帶給她的遺憾傷感鮮明而深刻。
說來她身負神醫系統,在這種時候卻也是無能無力,甚至只能給病人遞上一顆結束生命的丸藥,隨了她們的心愿。
衛刃性子冷清,不會說什么好話,想了半晌,從懷中掏出一小包準備好的酥糖“我知道你不喜歡吃糖,但聽你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該吃些甜食。”
林姜轉頭看著衛刃。
他在自己眼里,仍舊是一片金光。但這樣金閃閃的光芒也不能掩蓋他眼里的真誠和關切。
她又不是這個朝代土生土長十多年沒見過外姓男人的閨閣姑娘,她經歷過自由的時代,也認得出人眼里喜歡和傾慕的光彩。
而且也不只是眼神,這兩三個月來衛刃在宮里各種護送她,過年的時候還提著禮物往林宅跑了好幾趟,去拜見林長洲又不是親戚晚輩,他一個從三品做什么總去拜見如今才正六品的系統爸爸。
雖說也有一品世襲官員沖著錢財多次去邀約林長洲賈赦你干脆念我的身份證,但衛刃在上林家們的客人里,屬于格外特殊的那一種。
林長洲想著他送錦旗幫林姜解鎖成就之事,想要送點厚禮給他,衛刃就像林家的錢財會少燒手一樣,除了初見時長輩贈與晚輩的尋常表禮,別的財物他一概堅決不要,轉頭還往林家搬了不少東西。
還都是些南邊不多見,京中流行且需要提前預定的年貨以及席面,可見是早就用心準備過的。
他的心思,林姜就猜了個差不多。
倒過來再看皇上的行為舉止,林姜也就了然皇上這是在扯紅線做月老啊,怪不得那時候笑得這么奇怪。
林姜接過衛刃手里的糖,側頭看著他“多謝衛大人,自打出了八皇子的事兒就一直陪送著我,看顧我的安全。尤其是今日又將陛下和宮里皇子們的心思告知,毫不藏私”她單刀直入問道“衛大人為何對我如此關照”
衛刃聞言,也轉頭看著林姜,很快也很堅定答道“因為在我心里,林太醫不是外人。”
言盡于此,兩人都是聰明人,也都不必再說。
林姜一時覺得臉上辣的,片刻后又感慨沒出息自己一個三觀先進的現代人,怎么會叫一個古代人打直球打的害羞呢。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待兩人到宮門口時,榮國府的馬車還在角落里跟各官員的車馬一起候著。
見林姜今日出宮的時辰比之前早不少,跟車的婆子連忙催著馬車夫到門前來,然后又趕忙跳下車轅子,將車里收著的方凳拿下來,方便小林太醫踩著上馬車。
只是今日馬車是剛剛趕過來的,不似平常算著時間早就候在這里穩當,這馬兒還在踢踢踏踏,馬車夫一時也沒法把車停的極穩。
那婆子剛想伸手攙扶,只見一段戴著臂鎧的手臂已經伸到了小林太醫跟前。
“馬車未穩,小心些。”衛刃平伸著手臂,方便林姜借力,手握成拳小臂平舉看起來很鎮定很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