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登基這都第六年了,還被親爹趕下唯一龍椅,只能坐在側面當擺設,哪個皇帝受得了。
所以連忙讓林姜去勸太上皇,無奈太上皇固執不聽,這不就發作了。
林姜深夜入大正宮,祭出自己升級過的銀針,配上她早就為這種時候準備好的五層商店藥物麻沸散頂配限量版才把太上皇的痛苦暫時壓了回去。
不過林姜很明顯的看到,太上皇腦子里那塊黑斑,似乎很不滿意,瞬間膨脹成了進口車厘子那么大。
主任的眼鏡都放棄給太上皇下病危通知了,直接建議聯系殯儀館,很是黑色幽默了一把。
太上皇終于睡下后,林姜和秦太醫送走了站崗的皇上和太后,這才走到外間,一人一杯濃茶。
現在監視的太監們也沒了,大正宮空空蕩蕩,倒是方便兩人說話。
這一月來,秦太醫已然達成了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成就,那頭發掉的驚人。
今天太上皇這一發作,他本就稀疏的白發,更是又見了幾塊頭皮。
林姜捧著茶,想著怎么說服秦太醫用點自己的生發丹他這個狀態,太上皇睜眼一看就覺得自己要死好不好。
結果她沒開口,秦太醫倒是先說話了,他雖然看不見太上皇的病灶膨脹,但他是一代名醫,診脈是沒問題的,他低聲道“以咱們的醫術,只怕太上皇兩三個月也挨不過。”
然后老人家涕淚橫流。
林姜能理解他秦太醫一生事業都在太上皇身上,如今要宣告徹底破產,他的精神當然也要崩潰了。
不想深入交流后,發現不是這回事。
秦太醫對太上皇這個終身事業要破產早就有了預感,難過是難過的,但不至于現在頭發大把大把的沒。真正讓他擔心的,卻是家人。
他擦著淚道“太上皇將安危托付于我,我治不好龍體到時候死了都是該的。可我家里還有四五個兒子,上個月還有個剛出生的小孫孫,又白又胖,我生怕太上皇也放不過他們去。”
林姜心道人啊,還是要做人留一線的。太上皇這些年的舉動,尤其是這一個月來的冷漠,居然讓忠心愿意為他去死的秦太醫,都開始心生旁念擔心家人起來。誰又會真心盼著他好呢
秦太醫又看林姜“何況你還這么年輕,我真不忍心你也陪葬的。”
這給林姜說的頭皮一陣發涼也這個也字很神奇啊。您先等下,我是沒準備去陪葬的,別捎帶上我啊。
而秦太醫不這樣想,自從林姜用西洋藥出頭以來,他就把林姜看做了到時候一同陪葬上路的伙伴,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親近。
林姜頭疼勸秦太醫“院正大人,咱們為醫自然要竭盡全力為病人看診,只是也沒有個病人不治咱們就得跟著去死的道理。太上皇能撐到六十六歲高齡,已然是您多年來的功勞了。”
秦太醫仍舊在淌眼抹淚。
林姜只好耐心道“院正大人,您這樣頹然,太上皇見了只怕心里更難受,身體也自然不會好的。”
“您伺候了太上皇幾十年,知道陛下為這等病候困擾,是何等痛苦。這最后幾個月,咱們正該耗盡心血本事,讓太上皇能安安穩穩的不受罪就是最好。”
“若能做到這一步,太上皇仁慈之心。”林姜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有點難以啟齒,只好硬著頭皮夸太上皇“怎么會要了咱們的命呢。”
好說歹說,把秦院正忽悠住了,不能讓他跑去太上皇跟前說臣無能,陛下只有三個月活頭了。
那不光他們兩個太醫,只怕有許多無辜的人都要給太上皇陪葬了。
絕望的太上皇會拖著所有人去死,而有希望的太上皇,則不會干出什么同歸于盡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