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刃啊啊
直到林長洲由手下兵丁陪同著浩浩蕩蕩上了船,而船只很快使出了港口,衛刃還處于一種蒙圈狀態。
同林姜一起回宮的路上,他也不騎馬了,直接抬腿上了車,像是一只被大雨淋濕無處躲藏的豹子一樣,看起來蔫不拉幾,進了馬車還把一個石青色金線邊兒靠枕拿過來,捏成了扁扁一條。
見他這幅神態,林姜倒是奇怪了,不由問他“方才我父親跟你說什么了怎么瞧著你魂不守舍的”
衛刃上馬車,也是來討教的。
原本他是自己琢磨著討好岳父,現在不得不場外求助了,他把自己這月余以來關于岳父冷淡自己的疑惑,和剛才林長洲的話原原本本對林姜說了一遍,然后仍舊不可置信“岳父大人怎么會只叫我好生當值呢”
林姜險些腹內笑暈過去。
但面上還要忍著笑,一本正經道“你早來問我不就好了,父親啊,是一顆閃閃發光事業心,并不在乎什么家長里短相處之道。在心思細致上頭,他跟叔父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你若想聽教訓,就去見叔父。”
見衛刃還是有點郁悶,林姜也就如同撫摸一只郁悶煩躁甩尾巴的豹子一樣,安撫了下他的后頸與背部“我說認真的,父親的心思很簡單也很直白,他在御前說的就都是心里話只要我高興了他就都滿意。”
你想去攻略系統爸爸,那是白費勁。
衛刃捉住林姜放下來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點了點頭“好,那我以后只管你的高興。”
林姜莞爾“孺子可教。”
其實她有點了解衛刃說不出口的郁悶他從有記憶以來就是沒有任何親人的,終于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長輩,還是男性長輩里最重要的父親之位,他心里是很有敬重親近的意思。只是無奈,無論他怎么用心,林長洲是不會給他任何情感上的回應的。
說來也真是可憐。
父母之愛溫暖貴重,足以庇護人生漫長的孤寂清寒,挫折跌宕。偏生衛刃注定一世不可得了。
林姜想到這里,很有些心疼,就說些別的話來岔開他的心思。
“近來你可以幫我去瞧瞧京郊的兩處莊子和附近的田地”
衛刃點頭“都去看過了,很好,你放心就是。”莊頭和佃戶們,是最會看人下菜碟的,見是年輕官高的主子,看起來還武力值爆表非常不好惹,就老老實實干起活來,放棄了偷奸耍滑。
之后衛刃又細細跟林姜說起了,他今年是怎么收拾陛下御賜給林姜的那所宅子“雖說你不去住,但房子一直放著就容易生出陰氣來,總得常叫人去收拾看住幾日。”古代人很講究房舍要有人氣,所以荒宅才總有些召鬼狐野怪的傳說故事。
家常話的溫馨沖淡了方才馬車內的郁悶氣氛。
林姜聽他說的仔細周到,反而有些猶豫起來“要不,還是交給旁人去管吧,你以后當值只會越來越忙,再自己去做這些瑣事,也太牽絆精神了。”
方才林長洲那句話也不是白囑咐的。
他讓衛刃在御前好好當差,是因為皇上露出過要讓衛刃擔負重職的意思來。目前京營節度使可還是明陽伯代為掌管。
皇上有意把這個差事交給衛刃。
御前龍禁尉統領只是掌管宮闈內的安危,可京營節度使就是掌兵四大營,全面負責京畿安全的事務。
到時候衛刃肯定沒有什么時間來管這些家長里短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