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公公依舊把著他的拂塵,似乎這才是本體。
他熟門熟路落座,將皇上對寧國府的處置大略說了說。
“寧國府一支除官奪爵,子孫五代內不許出仕其實倒也罷了,總歸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孝期犯下這樣的大錯,開恩沒有流放,性命也是無礙的。”
要是再讓寧國府赫赫揚揚在京中鬧上幾年,估計違法犯罪事件,就不只是簡單的除官奪爵了。
俱畫眉公公看,寧國公還貢獻了最后一點用處自打太上皇駕崩,皇上直接辣手辦掉鎮國公府以來,朝上老臣多半有唇亡齒寒之感,這兩年可是逐漸有抱團趨勢。
寧國公賈珍這件事,從國禮上講很是惡劣,皇上卻搬出太上皇對賈家從前的恩典來,處置的頗為容情。
讓那些老臣也能放松些警惕,軍營中受過賈家恩澤的一些老將,也深感陛下寬仁之情。
今日倒也巧了,畫眉公公坐下才說了沒兩句話,只見劉院副舉著一張苦瓜臉進來了。
林姜不免奇怪太醫院兩個院副里,馬院副是個活泛會交際的,劉院副是個刻板守規矩的。
若是馬院副當值,一日里多半會特意過來一趟,尋件事兒來與林姜說話請她拿主意,走一走見面三分情路線;而劉院副卻是個古板的人,凡事丁是丁卯是卯,只覺按規矩辦好手上的事兒,少打擾院正大人才是正道,就少往林姜這里來。
此時見他難得愁眉苦臉的過來,林姜就先問“這是怎么了難道有人打上咱們太醫院的門了”
她原是開玩笑,誰料劉院副只嘆息道“雖沒有動刀動槍的,但也差不多了。”
這話一說,連畫眉公公都從垂首看茶轉頭過去看劉院副。
劉院副一臉不高興“是貴妃娘娘,派了兩個大宮女,兩個得力的內監,就站在大堂門口不肯走,說是病的重了,大堂內當值的太醫們都看不了,非得院正大人您親自去瞧才行。”
林姜也想像皇上一樣伸手按著發脹的額頭了,貴妃娘娘這些日子也太能折騰了些。
她先對劉院副點頭“不必為難,你且去吧,我一會兒出去支應。”
劉院副這才帶著怨氣出去了,
向來自己守規矩的人,也是想著別人守規矩的。
他堂堂院副,在太醫院內,按著規矩分太醫去為后宮看診,卻被貴妃宮里人當場打了臉駁回來,自己還真就應付不了,不得不去求助于上級,讓他心中很是不滿兼不痛快。
這會子劉院副退出來,見到跟四大天王似的堵在太醫院大堂門口的貴妃宮人,不免就在心里哼哼方才我可是看到御前白公公了,你們貴妃宮里這樣不守規矩,強宣太醫院正,只怕陛下知道了第一個就不高興
而這邊林姜不免也問畫眉公公貴妃娘娘近來借著不舒服,請完陛下請太醫院這樣鬧,難道不怕皇上龍顏大怒
畫眉公公見她要去直面貴妃,想了想,還是把一個極隱秘的新聞告訴了她。
“其實貴妃鬧得也有緣由陛下過年的時候高興,多喝了兩杯,聽貴妃說起十皇子想念君父,天天在宮里盼著見皇上,又見貴妃娘娘一直在哭泣,就許諾了貴妃一句,年后給十皇子封王。”
林姜露出了了然神色原來是皇上被美人梨花帶雨,難得哄昏了頭,說錯了話。
其實貴妃那凄凄涼涼的一哭,也不光是為了擔心兒子,而是皇上又有新寵,還有新的貴人懷有龍胎,貴妃才嗷嗷哭的,很有幾分真情實感在里頭。
這不哭的狠了,也把喝多了的皇上哭懵了,就得了個許諾。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