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仗義官員一站出來,林如海卻心中立刻覺得不好。
這會子又沒有什么電子信息,一鍵化發工資。純人力作業,出點錯是很正常的。
七十余人,三個月的軍餉,如果這就叫吃空餉,那兵部上下都不用干活了,他們作為大周全國各地的軍隊調配中樞,總有犯點小錯誤的時候。都按照王子騰這個扣帽子法,大家別干了。
“難道這京營改姓了衛不成所有不滿衛將軍舉措的人,都連俸祿也拿不到”
林如海深深鎖眉果然,這才是王子騰的真正意圖。
這話聽起來沒錯,但相當于把罪責放在下頭人身上,而且給了王子騰進一步發難的機會。
果然,王子騰立刻抓住這句話,往下說道“衛節度使統領京營,遇事難道就是一句下頭人疏漏就完了”他看著還一直未曾出聲的衛刃,咄咄逼人道“何況這漏發些餉銀也罷了,為何偏生是背后議論不滿你衛將軍的人,才沒了俸祿”
王子騰的誅心之論頗為毒辣。
紹王爺按著身份和官位,是站在林如海之前的,此時他忍不住略側頭,想看看林如海的神色。
最開始他扣得大帽子,什么侵吞軍餉,根本都是掩人耳目的。實則要緊的是后頭這句“挾私報復”,以及后面那句“京營是不是改姓了衛”。
若是皇上起了疑心,才是動搖了衛刃的根本。
紹王有點著急了。
此時,衛刃終是站出來了他一直在等王子騰把話說到絕處。現在,他可以出手了。
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倆誰站出來說話都不合適。
一個宗人令,一個禮部尚書,實在是跟兵權都不搭邊啊。
除了極個別人,武將們誰不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誰沒有背過上級的黑鍋
這會子見衛刃雖人年輕,卻擔得起事,不肯推卸責任,心里就都生出幾分好感。
出乎朝臣們意料的是,衛刃沒有為自己辯駁一句話,他直接認罪“發放俸祿之事,是臣提出的改動,既如此,有誤發漏發的情形,怪不得旁人,全是臣一人的過失。”
見他不把錯推給底下人,朝中的武將們,倒是都有些欽佩之意。
說到這兒,衛刃看向王子騰。
圖窮匕見,王子騰翻過底牌了,現在輪到他了。
衛刃認了這個錯后話鋒一轉“臣有錯自認,只是王大人指臣在京營挾私報復打壓異己臣擔不起這個罪名。京營是陛下的京營,并非任何人的京營”
“王大人是前京營節度使,就餉銀發放事宜提出了疏漏,臣自當重視,且京營中也有將士對新的俸祿發放十分不滿,仍舊想實行過去一半俸銀一半祿米的舊例。”
林如海的眉頭舒展開來原來如此。
當時衛刃驟然要改俸祿發放模式時,林如海曾勸過這位侄女婿凡是跟生計銀子掛鉤的改革,都要緩行。他這樣突然變法,京營中那些利益受損的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只聽他繼續向皇上稟道“既如此,臣懇請陛下,勞動戶部官員點算京營過去數十年舊賬與歷年糧米價格,算一算到底何種俸祿發放更合宜”
他話音落下,朝上一片安靜。
到底是涉及軍權,林如海就不好再說了。可打心里未必不覺得,這個侄女婿有些急躁,不夠圓融,只怕將來會遇到彈劾磕絆。
可原來,他等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