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一下子由原告,變成了隱形的,還是沒法反駁的被告,這心情別提多郁悶了。
“十萬兩京中四大營不過兩萬人左右,一年的軍需也不過百余萬兩,這樣的賬目簍子竟也有”皇上眉目間一片肅殺“查,給朕細細的查朕眼皮子底下的京營若是都亂了套,各地方軍伍,還不知要亂成什么樣子呢”
“說來他們夫妻倒是挺像的,年紀輕輕,都沉得住氣。”
明正宮中,皇上翻著衛刃的折子,與畫眉公公閑聊。
兵部尚書瑟瑟發抖起來。
其實皇上這點沒有料對,林長洲和衛刃還真的沒有遠程聯手,林長洲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非常個人化的懟了王子騰,然后再次飄然出海去了。
能記得寫封信給女兒女婿,還是因為端午節,送東西回來的時候順帶手的。
“朕記得當日她做了院正,也是前半年沒什么動靜,一直穩著。直到朕萬壽節的時候,她才借著這大節慶提出加俸添人等事最難的是,折子條理分明,所有的后續都是設好了的。可見是早就留了心,只等個良辰罷了。”
皇上敲著衛刃的折子“衛刃也是如此。朕可是給了他期限,讓他務必一年內將京營給朕抓住手里,看他之前一直沒有大動作,朕都想著,他是不是無從下手,記掛著要不要幫幫他,誰料他們翁婿兩個聯手,倒是激的王子騰主動跳了進來。”
說著把衛刃的折子上批復了準字,放到一旁“既如此,這筆爛賬就讓他好好查查。”
“朕也想知道,這幾十年來,在賈家和王家的剛愎自用,互相包庇下,朕的京營成了個什么樣子”
畫眉公公見皇上高興,也就笑道“衛將軍是皇上救回來,又一直養大的孩子,自然隨了皇上的性子。”
皇上點頭“朕喜歡穩重心里有數的人。”
皇上不是那種決絕的人,對所有的人脈關聯、灰色收入都要一棒子打死,那就沒人給他干活了。
故而四大家族在祖籍金陵這種地方,耀武揚威一點,皇上雖不見得喜歡,但真未必為了這個就出手整治。
皇上做皇子的時候,就聽說過各地都有護官符。
那護官符上的人,都是各地的鄉紳地頭蛇、或是京中有大官庇護之族。許多朝廷委任的命官,要是得罪了他們,在當地就寸步難行。
這樣的事兒沒有觸到皇上的根本利益。
但皇上也是有底線的京營這種地方,要是也成了四大家族安排親近之人的地方,甚至縱容下屬從中吞吃空餉、以次充好,以至于京營兵力懈怠,那可是皇上的死穴。
沒了這四大家族,還有別的家族。況且不但金陵如此,天下各省都是一樣的情況。
有時候這些大族在大災大難的時候,用好了,還能幫著穩定一下當地民生。
衛刃小時候,跟著教武功的師傅,一起去抓過蛇。
打草驚蛇四個字,真不是成語,而是實用主義。
萬一天下有什么變動,京營就是圍著他的最后一道防線,如何能有失。
現在他做的也是這樣的事情。
于是京中四大營中并周邊屯田、糧倉等地,都流傳著各種小道消息,今日是“聽說了嗎衛將軍封了三年前六月的賬目,要承報御前,可見那個月份有大事兒。”
綠色的小蛇伏在草叢里的時候,是很難被看到的,哪怕通過種種跡象,爬行痕跡,確定了一片草叢中有蛇,但只要那蛇老老實實躲著不動,就很難抓,除非犁地似的尋找。
衛刃當時跟在師傅后頭,與師傅一樣拿著一根棍子,不停的打草,驚蛇出來。
就有那喜歡湊熱鬧的人說“衛大人還用借內監的法子嗎他夫人就是太醫院院正,一口毒藥下去,什么話問不出來,之后再解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