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姆斯盧平就像他說的那樣,在第三天的夜晚回來了。那天晚上的天氣很不好,剛剛才下過一場大雨,空氣潮濕又悶熱。大片大片的厚重云層將月亮都遮住了,在這樣叫人煩悶的夜晚,似乎連蟬鳴都消失不見了。
萊姆斯盧平佝僂著身子蜷縮坐在長椅上,原本戴著的那頂舊黑色毛呢帽消失不見了,衣擺也變得有些破破爛爛沾著泥巴,扣子消失了兩顆,甚至連右腳鞋子的鞋帶都不見了,渾身上下濕淋淋的。如果不是他那疲憊的臉上那雙眼睛依舊在路燈下閃閃發光。瓦萊里婭壓根就認不出這個坐在公寓對面小公園長椅上的落魄流浪漢是萊姆斯。
“你這是怎么了盧平”
瓦萊里婭拿著那袋阿廖沙叫她丟出去的酒瓶子,站在燈光暗淡的路燈旁仔細辨認了很久才敢喊出聲來。聽見動靜的萊姆斯慢慢的抬起了頭。他就像是剛剛徒步穿過了沙漠的旅人一樣,臉色分外憔悴,嘴唇開裂。慘白沒有血色的臉上,兩只眼睛深深的凹了下去,簡直就像是一具會走路的骷髏。
“瓦莉婭”
“對是我,你怎么了啊”瓦萊里婭慌不擇路的往前跑去,脆弱的紙袋被她給扯破了,阿廖沙的那些空酒瓶全都咕嚕咕嚕的一股腦的往前滾去,比瓦萊里婭還要更快的到達了盧平的腳底下。
“你生病了嗎還是和你的那個朋友打起來了”
“喔”盧平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的咕噥了一聲,好像花了很久才理解瓦萊里婭話里的意思。而在這短暫的時間里,瓦萊里婭已經驚慌的跑回了公寓里,把剛剛才灌下一整瓶龍舌蘭的阿廖沙給叫了出來。
“藥劑沒有管用嗎”
瓦萊里婭跑得沒有阿廖沙快他甚至連鞋子都沒有穿,光著腳踩著地上的泥水沖了出去。當瓦萊里婭趕到小公園的長椅旁時,只聽見阿廖沙攬起盧平時的的這句低聲問話。
但他們發現了瓦萊里婭的靠近后,他們又立馬閉上嘴不再說話了。阿廖沙將盧平扶了起來,帶著他往公寓的方向趕。瓦萊里婭顧得不想剛剛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匆匆忙忙的跑回了屋子的廚房里里,先一步煮起了濃濃的紅菜湯家里只剩下這個了。
“他還好嗎”當做完這一切,瓦萊里婭端著那個大碗站在盧平的房間門口。有點猶豫的往里邊探頭探腦,阿廖沙把盧平丟在了他自己的床上,現在他正沒好氣的拍打著剛剛自己腳底板沾上的泥巴。
“我看他是好得不得了。”他粗聲粗氣的說,還伸手推了一把臉上掛著無奈笑容的盧平。“你既然早就來了,為什么坐在外邊不進來”
“為了保險起見你明知道的阿廖沙。”盧平只說了一句在瓦萊里婭聽來莫名其妙的話,但阿廖沙好像更生氣了。他非常大聲的冷哼一聲,連泥巴也不拍了,轉頭走了出來。
\quot真是個傻蛋\quot一出門,阿廖沙就忿忿不平的罵了一聲,瓦萊里婭有點拿不準他們是不是吵架了。她捧著那碗熱乎乎的紅菜湯不說話,只拿眼睛偷偷地打量著氣鼓鼓的阿廖沙。
“把那東西給他送過去。”過了一會兒,阿廖沙不情不愿的說,“不許說是特意煮的就說是今晚我們喝剩下的,他愛喝不喝。”
瓦萊里婭真的不是要故意笑出聲來的,她已經盡力在克制了因此當阿廖沙敏感的看過來時,她趕緊閉緊了嘴巴。一溜煙的拉開了門走了進去。
盧平此刻正坐在床邊,他的外套被脫了下來,里邊的襯衫也沾著不少的泥點。當瓦萊里婭推開門時,他立馬敏感的抬起頭來。
“噢,是你啊瓦莉婭。”他平靜的說,看起來并沒有和瓦萊里婭解釋解釋的意思她猜阿廖沙肯定知道盧平如此狼狽的原因,說不定還和那個什么“藥劑”有關,但他們是一定不會和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