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原本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死。
就算不死,恐怕也會從此被那個渾身透著怪異的神官拿捏他和大部分盲信光明神的信徒不太一樣,因為自己特殊的血脈,他一直活得小心翼翼,也堅信一點,無論光明神是不是真的愛著世間萬物,反正袍手下的神官肯定不是。
尤其是這個神官,他從一開始,就近乎知覺般覺得他很危險。
在聽完瑪蒙轉述的"愛情故事"之后,他的這種直覺開始更加強烈,而現在已經到達了頂峰。
他擔憂地看了眼看似一無所知的廚娘,顫巍巍地吐出了一口氣,剛剛,這個一直仿佛戴著面具的神官,在一瞬間有些氣急敗壞。
是在那個廚娘提起樓上的獸人的時候。
這家伙的愛情一定已經扭曲了,他就覺得搞禁欲這一套的人類只會反彈得更加厲害
他心驚膽戰地跟在兩人身后,上了教堂的二樓,上面原來是神職人員的住宿區域,但這里目前只有兩個人,所以相當空曠。
現在多了一只可憐的小寵物了。
雷恩看著屋內倒在地上的獸人,露出了一點憐憫的神色,好歹他看起來待遇還不錯,身下還墊了個軟墊多半是那位廚娘做的。
他此刻果然如同緹娜說的一樣,正在以一種極有節秦感的音調發出著"嗷嗚汪"三種音調變幻的噪音,但在這樣的狀況下,這種聲音居然也能給他一點稀薄的安慰。
利維坦和廚娘一人站在一邊,房間的大門打開,他們示意他進去。
雷恩不得不進去,不如說,和這位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獸人相處,危險性遠小過和這兩位相處。
他一步跨進去,他們在身后關上了門,他仰仗的出色聽力在那位神官面前根本無法使用,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么,讓他格外沒有安全感。
他當著獸人的面嘆了口氣,獸人讓人聽不懂的罵罵咧咧終于小了下來,他依然警惕,但看雷恩的眼神卻并沒有那么濃重的敵意。
他盯著雷恩看了一會兒,相當直接了當地問∶"你是朋友,還是敵人"
他說話的語調稍微有些奇怪,夾雜著有些古怪的口音,但好歹還能辨認。
雷恩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抓了抓腦袋,思索了片刻說∶"我暫且算是,身不由己的朋友吧,哎。"
獸人似乎還不能理解太復雜的話語,他皺起眉頭∶"說簡單點。"
"我能聞到你身上有同伴的氣味,很淡,而且奶奶說,有相同氣味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同伴。之前有相同氣味的人,他帶走了很多家人,再也沒有回來。"
雷恩沉默了片刻,他聽說過獸人們經常通過氣味辨別同伴,對混血的亞獸人也相當友好,為此,有些人販子會特意讓混血種靠近他們,以此布下陷阱。
他硬著頭皮說∶"好吧,朋友,朋友,行了吧"
獸人這才點了點頭∶"既然是朋友,那你需要我幫忙嗎"
雷恩沉默下來。
獸人一時間沒等到他的回話,奇怪地皺了皺眉頭∶"是我說的話有什么不對嗎我很少使用通用語,有點不熟練。"
雷恩捂住了心臟∶"你就當是我被你純潔的心靈刺痛了吧,先讓我緩一緩。"
他嘆了口氣,他之前以為這家伙會說"既然是朋友你就幫幫我"之類的話,反正如果是他在這種境地里,他絕對會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