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中央的人完全不理會觀眾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淚看待這一幕的。托馬斯在樓頂碎成快之前跳下來滑到挖掘機的鏟子上,再順著金屬鏟與駕駛工具之間的連接桿靠近機器主體。
夜翼忙不迭地趁著這個機會拽著躺尸的小丑女跳下車,再一回頭,車廂里的兩個家伙已經不知道滾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靠。”他又充滿感慨地重復了一遍。
哈莉花費半個晚上、不計成本砌成的水泥臺相當大,缺點是表面一點都沒干,托馬斯掉到上面的時候心想幸好夜梟制服偏灰色,就算在水泥里滾了一圈也不太明顯。蝙蝠俠就不一樣了,穿過黑色衣服的人都知道黑色其實一點都不耐臟。
于是懷著這點不可言說的惡作劇心理,托馬斯拽著蝙蝠俠的手臂、用膝蓋把他頂在水泥地上“既然我們到了建筑工地,我就想起一件事,蝙蝠俠。你在韋恩莊園地下開洞的時候,有沒有征詢過房主的意見”
蝙蝠俠再起身的時候,水泥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蝙蝠印。他后背上濕漉漉的,灰白色的液體順著披風往下流,夜梟越是提到韋恩莊園,他越怒火中燒,咬著牙說道“你來到哥譚的時候,有沒有問過這座城市的意見”
托馬斯本想說你在韋恩家的地洞里養蝙蝠可比我來到哥譚早得多,但他掃到蝙蝠俠帶著點胡茬和灰塵的下顎,忽然被一道靈感擊中了
前一天早上布魯斯韋恩看到他帶著裝修團隊站在韋恩莊園里時,有那么一瞬間也是這副表情。那種稍顯凌厲的,且并非是和外界、而是自己內部某種情感作斗爭的復雜情緒,與布魯斯韋恩展現出來的平面人設不太相稱,給托馬斯留下了少許印象。
他想到這時,心跳不知道怎么加速跳動了兩下,許多與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接觸的細節都在腦海當中浮現出來。但這時容不得他細想,蝙蝠俠一拳揍在他臉上,托馬斯正在走神,毫無懸念地倒下去、在蝙蝠圖案旁邊印了只貓頭鷹。
“”
小丑女,你滿意了嗎小丑女。
托馬斯這時也跟著冒火了,他都不沒搞清楚自己這股情緒是從何而來,就仿佛有件重要的事情懸而未決,令他又焦慮又煩躁,偏偏還不能靜下心思考,因為有個人在旁邊總要將他的思路打斷掉。他心想反正都已經打起來了,還有必要管對面的人是誰
他們什么時候有這樣的底氣和余裕了
蝙蝠俠就發現夜梟的神情冷了下來。然而就在剛才某一刻,他看上去可以說是有些不知所措。
“看來你對我有很多不滿的地方,蝙蝠俠。”夜梟說,“那我們當中只有一個人能站在這,自由地選擇活著還是死去的時候,事情就解決了。”
“有時候生活中的某一個意象頻繁出現,并不是沒有意義的。”布魯斯聽見扎坦娜在他身側輕輕地說,“只是我們還沒能將它們聯系起來。”
兇猛的夜間獵食者向他攻了過來。
蝙蝠俠抬起左手臂。他能感到從骨頭縫里傳來的涼意。
記憶中,這條胳膊應該沒有受過太嚴重的傷。但是就在十二個小時之前,他拿到了萊斯利霍普金斯醫生郵寄過來的體檢報告,上面提到他小時候在玩耍時摔斷過一次手臂,那之后每到空氣濕度大的季節,再加上受涼,就會有異樣感。
他問阿爾弗雷德“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八歲。”管家說,“小托馬斯少爺想看看剛出生的貓頭鷹長什么樣,于是您帶著他上樹,結果下不來了。”
刀光。
劃亮夜色。
金屬碰撞聲。
夜梟拿匕首撐著地面,發出輕微的喘息。
蝙蝠俠手臂上傳來一陣熱意,應該是流血了。
扎坦娜“你最近身邊貓頭鷹出現的頻率很高,b。”
那時蝙蝠俠和夜梟剛打過一架。
“我最近很久沒回來了,我想看看哥譚現在是什么樣子。”韋恩莊園里,托馬斯晃著酒杯,“看到蝙蝠不是什么壞事,布魯斯,尤其是對你而言。”
他們從蝙蝠機上跳下去。
“你喜歡喝酒”
“算不上喜歡。不過是有需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