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不再像剛失去記憶時那么毫無求知欲了。
他牽扯的人和事越來越多,看有話不說的系統也愈發不順眼,怪不得謎語人在哥譚人緣極差。
莫比在托馬斯不善的注視中打了個哆嗦。它在夢中是個完整貓頭鷹,現實里偶爾被托馬斯帶在身邊的實體就是個半殘的怪鳥,走路一瘸一拐,身上還貼著幾根它自己撿來的、為了融入集體貼上去的鳥毛,顯得可憐巴巴,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不往平行宇宙的方向猜。”
話音一落,托馬斯愣住,莫比也愣住。前者是陷入思索,后者則驚慌起來“你聽見我說什么了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腦子還清醒嗎一加一等于幾”
托馬斯問“你這不是說出來了嗎被我聽到會怎么樣”
莫比“我”
托馬斯剛說完就覺得不對勁。
他大腦嗡地一下,像被一口巨大的鐘近距離猛敲一下,眼前發黑,也聽不見莫比的說話聲。幾秒種后,他才逐漸緩過來,看到莫比在他床上跳腳“托馬斯托馬斯我去叫人”
“等等。”托馬斯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我沒事。”
莫比毛絨絨的臉上擠出一幅天崩地裂的表情“你沒事”
托馬斯遲鈍地意識到他在流鼻血。
主要是不疼,直到液體倒流進他的喉嚨,他才嘗到那股腥甜的味道。但托馬斯確實不覺得有哪不舒服,他抽出紙巾掩住口鼻,走到衛生間里面對鏡子“我感覺”
鏡子里的他看上去只有四歲左右,表情猶疑,站在離鏡面半米遠的位置。托馬斯知道這是他的幻覺。過了一會,里面的孩子似乎意識到什么,對著鏡子伸出手,托馬斯也跟著搭上去,他們指尖相碰,緊接著托馬斯的頭又是嗡地一下
他扶著洗手池嘔出一口血來。
莫比整個鳥都傻了“托馬斯我還是叫人吧,我,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又維持在這個狀態”
“沒事,主要是鼻血。”托馬斯打開水龍頭沖掉血跡,“我好像確實想起來點東西,但是只有碎片,還是夢中經歷過的。”
準確地說,他想起的是情感。
人的情感是很復雜的東西,很多事情表面上看是一回事,當事人的感受又是另一碼事,只了解事情的起因經過就像囫圇吞棗,看過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而此時此刻,托馬斯真的能體會到他小時候的那份恐懼和猶豫他既害怕韋恩夫婦,又忍不住想親近他們、愛他們。小孩子還不太善于掩飾自己,哪怕足夠早熟,所以四歲時的托馬斯會顯得有點怪。
布魯斯不同。托馬斯從不怕他,只是有時候有些愧疚,又有時候托馬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琢磨了一會,將之概括為身為兄長的包容之情。
是這樣的,小托馬斯偶爾認為他才應該是哥哥。想起來的時候就在布魯斯面前端著哥哥架子,偶爾玩著玩著忘了,兩個人就會吵架。
托馬斯的紙巾已經報廢了,他將它扔到馬桶里沖掉,心情很詭異。這都是什么和什么
他受到這股情緒的影響非常之嚴重。以前他見到韋恩夫婦的照片,只有隱約的這是我父母的概念,而現在他看最近幾天才擺到房間里做裝飾的家庭合照,就感覺后背升起讓人脊背發麻的戰栗,想后退,想往前走最后想起他們已經死了,而且離開他有二十多年。
他竟然站在那怔了好一會。
除此之外,大約就是對蝙蝠俠了。
在一刻鐘之前,托馬斯還在心中記了一筆賬,心想蝙蝠俠可以說你看看你干過什么,他也可以回以夜梟isatgyou。這種回合制算是他們之間的一種不擺在明面上的合約,包括不爽的時候找對方打架當你無法以行事觀念不合的理由同一個人徹底決裂時,有什么不滿最好及時發泄出來,不然早晚會憋出毛病。
但現在托馬斯不想回敬了。
他滿腦子都是算了,當哥哥的讓著一回弟弟也沒什么。
草
莫比被托馬斯的表情嚇了一跳“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