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每當有重大事件發生時,處于漩渦中心的人都能有種朦朧的預感。
托馬斯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所以他告別布魯斯,也沒有通知理查德和阿爾弗雷德,只身一人離開了韋恩莊園。臨走前他回頭望了一眼,花園中間的小路郁郁蔥蔥,布魯斯韋恩沒有跟上來。
但你要怎么辨別他是真實存在的,不過不愿意跟著你和他只是你的妄想,而你不想讓他跟上來這二者間的區別呢
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后,托馬斯認為它對保持清醒毫無幫助。他習慣性地將哲學方面的問題拋之腦后,對使人困惑的外部世界避而不談,而只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感興趣的某個點上例如哥譚。
沿著連接韋恩莊園的橋梁緩步前進時,遠方的城市就變成了幾抹巡邏燈光線下的漆黑剪影,仿佛是上了年紀的母親歇息在月光籠罩的床頭,用沉沉的呼吸聲供養著居民們在此地生活的勇氣。
托馬斯情不自禁地向市中心的方向走去。
水波潺潺,卷著往來汽車的引擎聲。路過的車燈照在托馬斯身上,陰影中的行人不閃不避,鳴笛乍起,幾個司機見到托馬斯之后慌里慌張地打方向盤掉頭,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一片塵土飛揚里面。
但是還有一輛車沒有離開。車廂上用熒光綠油漆畫著個巨大的問號,里面的人搖下車窗,撐著窗框探出頭來說道“晚上好,托馬斯。你猜怎么著你就像個倒立的賣手表的珠寶商,然而既沒有手表,也沒有珠寶。”
“這個謎語對你來說太老了,愛德華。”托馬斯說道。
相當平庸的諧音句。seatches賣手表倒過來是atbsces看守牢房,謎語人的意思是托馬斯站在這遠望哥譚,就像典獄長在監視一座屬于他的牢獄。
“是嗎,聽上去你今天心情不錯。”謎語人興致勃勃道,“那再來猜一個如何,正著拼的時候我是你,反著拼的時候我還是你,我是什么”
答案是ive活著,反過來拼是evi惡魔。
“我是心情不錯。”托馬斯道,“但你要是再這么轉著圈的罵我,今天晚上我們兩個人之間必然會有一個變得心情糟糕起來。”
“對不起。”謎語人立刻道歉,“我只是路過,什么都沒打算干。你應該不至于為了我手里這兩張交通罰單把我送到監獄里吧,雖說罰單的來由是我忘了給停車場那塊地區的警察交保護費。我記得這兩天沒有宵禁,你腳邊草叢里的那個倒霉蛋也不是我殺的。”
托馬斯低頭看了眼蘆葦蕩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順河飄過來、已經半腐爛的尸體。
他說“所以你是想讓我相信,你和”托馬斯走近了點,謎語人旁邊的副駕駛上露出一個尖尖的帽檐,“瘋帽匠,大半夜靠近韋恩莊園單純是為了兜風”
謎語人對他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就是這樣,夜梟。”
托馬斯的手掩在披風里,毫無征兆地對著車窗開了一槍。后車廂里竄出一條深褐色的藤蔓擋住了子彈,謎語人大叫一聲,猛踩油門調頭。托馬斯第二槍瞄準的是汽車輪胎,后車胎爆掉之后,車輛立即失去平衡,翻滾著向堤壩下的河岸倒去。
又有幾條植物莖葉于千鈞一發之際竄出來撐住地面。汽車好歹掛在了斜坡上,副駕駛上的瘋帽匠被嚇得不清,隔著窗玻璃超大聲對托馬斯和韋恩家上下幾代人進行實名辱罵。托馬斯走過去將手槍對準他頭上造型夸張的帽檐,瘋帽匠一下子閉嘴了。
車里的第三位成員是沼澤怪物。
“你們三個怎么會湊到一塊”托馬斯納罕道,又對沼澤怪物說,“我以為你是我們的人。”
“原諒他吧托馬斯。”謎語人鎮定地說,“人總有棄暗投明的那天。”
托馬斯調整了一下槍口的角度“你猜我現在按下扳機,能打中車里的幾個人,誰又是先死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