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然眼神一掃,所有人的頭皆壓得更低一些。
而正處中心的春胥腿一軟,跪在地上悶響一聲。
天工子卻忽然收斂了冰冷的眸光,整個人都柔軟起來,“春胥就在這里。”他輕聲道。
聲音之溫柔,神態之柔和,叫原本老實低頭的執法院眾人都忍不住悄咪咪抬頭。
只見天工子往邊上讓開,從他身后走入一位青衫書生,面蒙白綢,露出的一點肌膚在暗牢里也顯得極為白皙,瑩潤如玉。熒光蒙在他身上,似乎一層飄渺動人的光暈。
這就是天工局暗地里議論過的墨先生了
從未見過天工子與何人有交情,第一次出現類似好友的角色,情誼竟都深刻到這個程度,連天工局執法院都能帶進來。
春胥不敢多瞟一眼,戰戰兢兢向謝自然重重叩首“小的知罪小的知罪”一見到天工子本人,他卻是不敢再敷衍狡辯。
天工子引著墨先生坐到上位,“說說。”
春胥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往地上砸,“小的不該、不該貪”
天工子對此不感興趣,將一塊玄光石點亮,扔下去。
春胥下意識往邊上一躲。躲得這樣快。
他慌亂抬頭,就聽得天工子的聲音,“解釋。”
春胥便知道再瞞不下去,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猛地又開始瘋狂叩頭,
“小的小的也是被逼的”
“被誰”
春胥惶恐極了,汗水沾了滿臉油膩,似乎下定決心閉緊小眼睛,脫口而出一個名稱。
“是絕生門”
他滿臉驚恐擔憂,義無反顧,不像是隨口攀咬。
坐于上首的天工子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
監牢肅穆極了。
提及魔門尊號,似乎連執法院眾人呼吸都放緩了許多。
“噗”一聲輕笑。
卻是姜緩沒有憋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抱歉,一般我是不會笑的,”他單手握拳抵在唇下,“你是說絕生門嗎”
春胥驚嚇臉,“對、對就是它”他下意識放大聲音,“是魔門威脅我”
“唔,”姜緩支起下巴,問“它怎么威脅你的”
春胥看了眼天工子,猶豫一下,“最初我不想貪的,但是一箱寶石擺在我面前我就忍不住了如果,沒有這箱寶石我就不會貪了嘛”
這個邏輯。
“魔門多兇殘,如果我不聽他們的我就會就會死”春胥涕泗橫流,一把鼻涕一把淚。
但他哭得再慘,在場人都沒有一個動容。
他好像真心實意覺得是被魔門威脅了。
姜緩卻不覺得這件事會是魔門干的,他轉頭問謝自然“你有他的靈玉嗎”
問這話時他也沒抱太大期望,因為他知道小謝是一個靦腆內向、不善言辭的人,跟旁人都說不到一起去,更遑論魔門那群人。
他琢磨著問昭和,昭和是一派之主,應當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