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傷心的抹了一把眼淚“當年我生下天寶,你大哥帶著你姐姐去街上給我買紅糖和馓子,同去的還有你大嫂的姐姐傅美娘,我若知道她同去,就不叫你姐姐去了。”
王落花奇怪道“這又是為何”
“這傅美娘打小就是個有心眼的,她素來瞧嬌嬌不順眼,覺著逢夏多疼了妹妹,冷落了她”
她含著眼淚,一邊走,一邊將當年之事徐徐道來。
當年,她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那會子逢夏才七歲,傅美娘比逢夏大三歲,才十歲大的姑娘能有什么壞心思。
后來有一天,她無意間聽到傅美娘和村里的小姐妹說“哼如今逢夏心里眼里只有她那個整天掛著鼻涕的臟妹妹,總有一天,叫那個李玉嬌被拐子拐走才好。”
她當時也沒太在意,只覺得是小孩子一時嫉妒,隨嘴說說的。
不過,她還是有意識的不叫逢夏和她多接觸,但她越是不許兒子跟她接觸,兒子越是覺著她好,越要和她在一起。
結果,從鎮上回來的只有哭的滿臉驚慌失措的兒子和哭的好像比兒子還傷心的傅美娘。
明明,在那一瞬間,她看到傅美娘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偷笑,那眼神根本不像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又或許是她低估了孩子的惡意。
她哭著指責是傅美娘故意弄丟了嬌嬌,傅美娘哭的比誰都委屈,竟然昏了過去。
為此,傅美娘的娘還鬧到了她門上來,說她欺辱一個孩子,將傅美娘嚇病了。
再后來,逢夏漸漸長大,不僅沒與傅美娘分開,還求她上門提親,她怎么肯
正哥也不肯,一怒之下還用鞭子抽了兒子。
兒子抵死不松口,以絕食來威脅父母。
她和正哥無法,只得隨他了。
就在正哥準備請媒人去傅家提親的時候,傅麗娘與縣里的一戶有錢人家說定了親事,他夫妻二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開始給兒子張羅別的姑娘。
怎耐兒子不爭氣,說心灰意冷不想找了。
過了兩年,好不容易才說動他,哪曉得傅美娘又作起妖。
有一天,她哭著回來說,她當初是被逼著出嫁的,出嫁后受了好大的委屈。
她相公只好男風,壓根不喜歡女人,娶她只為擺個樣子,好堵住旁人的嘴。
但凡她規勸相公一兩句,就要遭到一頓毒打,后來,她相公在縣里萬花樓和人爭一個小倌,被人活活打死了,婆家見她一直未能生養就將她趕出了家門。
結婚兩年,夫妻兩個從未睡到過一處,如何能生養。
她還跟逢春說,她至今都是個黃花大閨女。
不管她的話是真是假,反正逢夏這個傻孩子是信的真真的,又非要娶她。
這一回,任逢夏如何鬧,哪怕絕食以對,她死活都不肯再松口。
傅麗娘唆使逢夏帶著她連夜私奔,私奔的路上,傅麗娘失足跌下雁回山,從此信訊全無。
有人說,她的尸骨被山里的野狼吃了。
有人說,她壓根就沒死,不知又攀上哪個有錢人家,偷偷跑了。
到底如何,誰又知道呢。
傅家又跑到他家大鬧了一場,這當中又不知經過多少糟心事,反正最后逢夏娶了她的啞巴妹妹。
傅麗娘倒與傅美娘不是一樣的性子,只是這當中隔著一條人命,又經過那么多不堪回首的事,她和兒子之間產生了很深的隔閡。
過了這么多年,正哥都已經與兒子和解了,也努力想讓他們母子之間和解,但她與夏兒之間始終像是隔著一堵墻。
也就天寶大婚那一天,夏兒帶著麗娘回家了一趟,母子兩個也沒能說得上一句話。
想來,這些年過得也是心酸。
王落花聽完,唏噓嘆道“原是這樣,只是娘為什么沒告訴天寶哥哥”
“天寶一生下來只會笑,不會哭,人都說他命帶不祥,是他的出生害得姐姐失蹤,所以我從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這些,就是怕他心里有個什么。”
“”
“如今總算好了,天寶娶了你,有你在他身邊,娘也可以放心了。”
“娘,我怕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好孩子,千萬別怕,我知道天寶是不服管的性子,連我和他爹都管不了,又怎能苛求于你,不管他日后能不能浪子回頭,娘都一樣待你。”
“嗯。”
婆媳兩個經過這番談心,關系又更近了一步。
到了家后,王落花先跑到李逢君屋里,檢查他書抄的如何,沒過一會兒,就面帶微笑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