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別打了,別打了。”那些步卒終于看不下去了,再打下去這狗縣令就掛了。
這潘大愣剛上任便打死縣令,朝廷要是怪罪下來可吃不了兜著走。于是眾人過去拉開,潘大愣猶自破口大罵:“俺平生最恨貪贓枉法的狗官,你竟敢貪污!”
可憐那南霸天,此刻早已成了豬頭,兩只眼睛高高鼓起瞇成了一條縫。腮幫子也腫了,說話囫圇吞棗不清不楚了:“自揮思撈命,撈命。”
旁邊兩個衙役早就嚇掉了魂,那里還敢上前勸阻。
潘大愣毫不客氣,自顧自進了縣衙往那堂上一坐,驚堂木一拍:“狗官你聽著,天子任命俺駐守這伊闕縣,俺自然就要管了。你若是再敢為非作歹欺壓百姓,定不饒你!”
朝廷制度僅僅是京城恢復正常,這些地方上還是一團糟。如若不然潘大愣是絕不敢打這狗縣令的,這要捅到京城,潘大愣意同謀反大罪。
南霸天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哪里還敢頂半句嘴。
朱溫陵寢,修建工作終于停止。這些民夫可以歇口氣了,可各人帶的糧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周邊野菜早已被挖干凈,別說是這些民夫,就連那些看管他們的官差也都已食不果腹。
“官府無道,這是生生要逼死我們,不如我們殺了官差,上山落草如何?”
幾個人聚在一堆,為首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外表下卻透著一絲硬氣,剛才那句話就是他說的。
“水根,我二蛋聽你的。”
“對,我們聽你的。”
原來這人叫水根,看得出他在民夫中有些號召力。他想反,立刻有人跟著起哄。
可還沒等他們商量出個所以然,一隊鎧甲鮮明的官兵到來打破了這里的騷動。
這些官兵看起來訓練有素,足有千人之多。
然后民夫們開始害怕了,突然來了這么多官兵,意味著不是什么好事。
“水根,他們這是干什么?”那個叫二蛋的問道。
鄉下人,都是水根,二蛋、大毛之類的較為土氣的名字。
盡管沒人知道原因,可他們依舊把水根當成了救命稻草。因為他是這里算得上最聰明的,水根的某些判斷會讓某些人深信不疑。
水根沉吟了一下:“他們要殺我們一起殉葬。”水根得出了他的結論。
這里山高皇帝遠,沒人知道梁王已經被抓,況且這里許多人連誰是梁王都未必知道。目光的局限使得很多人都還在愚昧落后的階段。
“為什么?”人們害怕了。
水根為自己的猜想也感到恐懼,于是他想把這種恐懼進一步的播撒出去,反過來說一群人害怕好過他一個人害怕:“聽說以前皇帝修完陵墓就會把人殺掉,他們害怕暴露自己陵墓的位置,為了防止盜墓賊。”
這句漏洞百出的話還是引起了眾人的躁動,民夫們被恐懼包圍著。
“怎樣,跟他們干了!”思維簡單的二蛋摩拳擦掌。
水根搖了搖頭:“不行,這么多官兵,咱們上去就是個死,看看再說。”
懶散、頹廢、混吃等死和聽天由命是這些民夫們的現狀。在用石塊和樹皮搭就的茅屋和帳篷里,一個個瘦骨嶙峋衣衫襤褸的家伙或躺或坐或站,他們目不轉睛的看著來的那些官兵們不明所以。
潘大愣押著已被揍成豬頭的縣令南霸天來了,民夫們加倍不明所以。
“誰是監工?”潘大愣問了一聲。
讓人敬佩你的方式有很多種,一種是以德服人,還有一種就是用拳頭,很顯然潘大愣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