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監軍使。”
官員們紛紛抱著拳,張承業坐在馬車上一一和他們作別。
張承業已經八十余歲高齡,實在不能繼續舟車勞頓。可為了杜讓能遺孤,他必須回京城。
古代馬車絕對算不上舒服,因為木制的車輪,并沒有減震措施。路面又不平,人坐在里面就跟顛散了架一樣。
這就好比你騎著一輛沒有氣的自行車,行駛在土路上一樣的感覺。
李柷下令必須優待杜芳盈,獄卒自然不敢怠慢。這牢內搬來一張木床,還有一張桌子。甚至還有一些洗漱用品,以及一面銅鏡。
吃穿用度更是不可或缺,典獄使甚至還給她配送了一個老媽子做下人使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某個客棧的單間。
三日后,張承業抵達京,他看起來氣色很不好,不過還是急匆匆的奔向皇宮。
李柷一聽說是張承業來了,是又驚又喜:“老張,朕詔信已經跟你說了,杜讓能竟然還有一個女兒流落民間。”
張承業也是難掩激動:“蒼天有眼,陛下,請速帶老臣去見上一面。”
天牢,張承業臉色有些不悅,李柷看出來了,他苦笑著道:“非是朕想關她,此時說來話長,這女子想行刺朕。朕知她是杜讓能女兒以后,只好暫時委屈她留在這里了。
張承業一驚,這其中竟有這許多曲折:“臣惶恐,陛下龍體如何?”
李柷笑了笑:“朕沒事。”
張承業這才松了口氣。
天牢內,李柷再次來到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這杜芳盈已經喚作女子打扮,竟然頗為漂亮。雖說比不上張婉兮那么動人心魄,但灼灼芳華,倒也頗為明艷。
“是,是盈兒么?”張承業顫抖著雙手扶著牢門。
杜芳盈一震,已經很久沒有人這么叫她了。她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白發蒼蒼老者正疼愛的看著自己。
一經別數年,張承業已經老態龍鐘,不復當年。
“我,我是你承業叔叔啊!”張承業不禁老淚縱橫。
李柷示意獄卒打開牢門,杜芳盈大吃一驚,從牢內奔出。
她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老者,不是張承業是誰。
“承業叔叔!”杜芳盈大哭著撲倒在他的懷里。
二人相見,自有一番唏噓。
半響,李柷在一旁道:“杜姑娘,關于你父親一事,張承業都知曉,你問他吧。”
一提起這個,杜芳盈目露兇光,她指著李柷狠狠的道:“就是他,先皇李曄為茍且偷生,不分青紅皂白,下令殺我全家。我一家老小都死在他們李家手里!”
張承業嘆了口氣:“唉,孩子。實話跟你說吧,并非先皇要殺你們,而是你爹逼著先皇下令的。”
杜芳盈只感覺天旋地轉,似乎這中間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不,為什么!連你也這么說。”
張承業只好如實以告:“當年朝廷與李茂貞大戰,李茂貞攻近長安,要破城自立為帝,還揚言要屠城。你爹為救大唐,挺身而出說朝廷開戰都是他的主意,與先皇無關。李茂貞上書要求讓杜家滅族,你爹入宮苦苦相逼。先帝無奈之下,只好忍痛下此詔令。”
“不,不是的,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數年來,杜芳盈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復仇。她恨極了李室王朝,當年他爹忠心耿耿,李曄竟然還這么對他們。
突然得知真像的她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原來這一切罪魁禍首都是李茂貞。可李茂貞以死,她以后的路該怎么辦?
從杜芳盈獨自活下來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為復仇而活著。如今她失去了目標,一時間茫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