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憂心忡忡:“勖兒,這么說朝廷實力強悍,咱們無法撼動了?”
旁邊李存賢拱手道:“正是,義父,這朝廷如今錢糧不缺、兵馬豐盈。咱們絕非匹敵,眼下咱們也只有韜光養晦,屯兵積糧,暫不可與朝廷交鋒。”
李克用十三太保只剩下了九人,這些都是他的義子,唯獨李存勖是他的獨苗親生。
其實李克用早就知道,如今自己的實力難以是朝廷對手,所以他才叮囑李存勖入京事一定要處處低調小心。
這朝廷勢大,早晚有一天會對藩鎮動手,想起來李克用便寢食難安。
李存勖說道:“阿爹,孩兒倒有一計,可以讓朝廷實力大損。”
李克用一聽,慌忙問道:“哦,是何良策?”
“阿爹,孩兒在京之時,與各地使者在驛站碰過頭。西川蜀王王建、吳王楊行密、南平王鐘傳等使者們也都擔心朝廷做大,對他們不利。所以我們想出一個辦法可以削弱朝廷,那就是流民。”
“流民?”
“正是,阿爹,這連年戰亂。現在誰的地盤都怕大批涌入流民,這些流民身無分文、衣不遮體,一來就會吃空各地。若是咱們把屬地的流民都集中起來,把他們趕往京城……”
李克用聞言大喜:“妙啊!如此一來,咱們不但解決了境內流民問題,還把這么大一個鍋子丟給朝廷。這么多餓死鬼,還不吃空了他們啊。這京城一旦開始缺糧,就會人心浮動,正是咱們的大好機會。”
旁邊李存賢奸笑著又道:“義父,單單咱們境內的流民還好說,若是蜀王王建、吳王楊行密、馬殷、劉仁恭、羅紹威,他們境內所有流民都驅到京城呢?”
“哈哈哈,如此一來,天下流民齊聚京師,還不把京城給吃了啊,哈哈哈。”李克用拍案大喜。
李存勖也是笑嘻嘻的道:“阿爹,恐怕到時候不用咱們打,京城不戰自亂了哈哈。”
“哈哈哈,我兒妙計!”
流民確實可怕,吃人的流民,走到哪兒吃光哪兒。沒辦法,他們都是一些失去土地、失去家園的流浪百姓,只能靠沿路乞討。若是逼著沒法子了,他們為了活命,就開始造反,歷朝歷代農民起義大多與此。
明安殿,已是深夜,李柷還在批閱奏疏。浪歸浪,政務還是得要處理。尤其最近地方官員稀缺,李柷雖然下令盡快恢復科舉,可那幫禮部的大臣們遲遲沒有下文。
辦事效率低下,錯的永遠是別的部門。禮部歸咎于翰林院遲遲不出題,翰林院歸咎于人手稀缺禮部不肯援手,禮部又抱怨吏部不應該插一杠子。
于是大家都有許多方面可以互相歸咎,抱怨沒有制度又從不遵守制度。
李柷恨不能將這些懶政的狗官們拖出去四十大板,可法不責眾適用于每個個體,官員們動不動以罷官相威脅。
倒也不能全怪這些官員,制度的殘缺使得各項政令往往虎頭蛇尾,李柷頭都大了。
還有面前兩份奏疏更讓他頭疼,那是來自黃陵山的潘大愣和西山廣元子。
“陛下,不良帥范瑤求見。”福全老老實實走過來說道。
“請。”李柷頭也沒抬。
福全招呼了一聲,范瑤進殿請安:“臣范瑤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