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撫軍心,王建還是假裝大獲全勝,與城上士兵宰牛羊慶祝。
綿州大營,蕭諾言和令狐云龍合兵一處,二人在帥帳內唉聲嘆氣。
“令狐兄,你的火器營什么時候能到?”
“蕭兄,你的火器營什么時候來?”
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向對方問道,然后二人苦笑了一下,蕭諾言先道:“最快也得兩個月以后,我們這才輕裝前進。火器營裝備繁多,最快也得兩個月趕上來。”
令狐云龍嘆了口氣:“我們驍騎軍也差不多,都怪我太過輕敵,沒想到這王建還真舍得下血本,造出這么一支鐵甲軍來。”
“等吧,那咱們只有等火器營來了。”蕭諾言盤腿坐了下來,他倒是覺得無所謂。
令狐云龍卻有些不安:“你說陛下若是知道了咱倆今日之事,肯定會將咱倆罵死。”
“罵就罵吧,這頓罵肯定是挨上了。令狐兄,回頭你把給天子的戰敗書信借我抄一份。”蕭諾言不在乎的說道。
令狐云龍吃了一驚:“這你也敢抄?”
“怕什么,咱們這次是敗了,可咱們傷亡很小啊。我的將士是死傷了二三百個,可他王建的鐵甲軍也被我們殺死不少,兩相扯平啦。”蕭諾言知道李柷的脾氣,這次他們戰敗,幸虧未傷多少兵卒,料想皇帝頂多罵上幾句。
令狐云龍卻有些擔心:“可咱們畢竟是敗了,這又退兵二百多里,西川軍那邊更是得意忘形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么。等咱們的火器營一到,還怕他們什么鐵甲軍不成!”蕭諾言不屑的說道。
作為馬步軍主將,蕭諾言也就嘴上輕狂,實際上他對用兵非常謹慎。這次確實是沖昏了頭,他以為成都府也和其他諸州鎮的西川軍一樣弱不禁風。
果然,李柷知道成都府首戰失力的事以后,下旨破口大罵。
蕭諾言正在營帳喝酒,桌子上擺著一條鹿腿。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人生好不快活。
“你還有心思喝酒,詔書下來了。”令狐云龍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
蕭諾言滿手油膩:“罵咱們了吧?”
“豈止是罵,陛下恨不能扭掉你我的狗頭。”
“罵的什么,說來聽聽。”蕭諾言將油膩的手在身上抹了抹,大丈夫不拘小節,沙場戰將不喜歡娘娘腔,他的衣服就是抹布。
“你自己看吧。”令狐云龍將詔書扔給他。
蕭諾言打開看了一眼:“罵的好啊,我就怕陛下不罵,說些非是你我之過的話來,那樣陛下才是真的對咱倆失望了。陛下既然這么罵了,我也就心安了。”
“賤骨頭,不挨罵你難受是不是?”長時間的相處,二人已成兄弟,所以令狐云龍很開的起玩笑。
蕭諾言嘿嘿的笑著收起詔書:“你還別說,陛下罵我兩句啊,我反而舒服些。就怕他天天下旨褒獎,那我才害怕呢。你想啊,天天褒獎目的是什么,就是讓咱下次打勝仗啊。我這被夸的是如坐針氈,生怕出了半點差池。這次好,這次被罵了,下次打仗我就沒這么緊張了。”
沒想到令狐云龍感同身受的嘆了口氣:“是啊,剛入西川的時候,接連攻下三四座城池。陛下的嘉獎詔書是一封接著一封,搞得我戰戰兢兢,生怕出了半點簍子,這樣陛下的詔書豈不成笑話了。我是半點不敢懈怠,一路打到了成都府下啊。”
“嗯,這就是陛下的聰明之處。逼著你我不敢松口氣,一路打過來我比你也輕松不到哪兒去。要我說啊,咱們在成都府城外失利,也有陛下的錯。他若不是如此步步緊逼,咱們也不至于貪功冒進,不等火器營來就開打吧。”蕭諾言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
令狐云龍很容易被帶了進去,他點了點頭,然后猛地又搖了搖頭:“胡說八道,是咱們急于求成,你怎敢把天子也牽扯進來。”
“我這不是就跟你說說嘛,”蕭諾言說著又打開詔書,然后猛地他愣了:“這,這是什么?”
他說的是詔書后面的一段話,令狐云龍早已看過:“那是陛下教咱們的破敵之術,即便沒有火器營,照著陛下的方法,咱們也能破了他的鐵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