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胤禛腦子有過一瞬空白,他活了二十二歲,從沒想到有一天會親身體驗女子癸水來了的感覺。
此刻,偏偏還需要假裝鎮定,誰讓他不想暴露身份問題。平靜地轉身對侍女觀霜說,“就是月事來了。”
觀霜看到自家小姐僵直身體,還以為是出了什么事,原來只是小日子到了。
“上個月,您病了一場。大夫說了吃的藥可能會讓月事推遲幾天,這會時間正好對上。奴婢這就取熱水來。”
說話間,觀霜放下了姜湯,先麻利地從衣匣中取出了月事帶,然后拿著木盆就出了客艙。
胤禛愣愣站在原地,左看看月事帶,右看看這銅鏡中這身體的倒影,心情已經不能用尷尬來形容。一遍又一遍默念汗阿瑪告誡他的話,戒急用忍、戒急用忍。當經歷過這種事,以后還怕什么
萬一,就是說有沒有那種萬一的可能,他以后用女子身體懷孕生子呢
不絕無可能
胤禛沒能忍住,右手狠狠捏了一把左手手背。試圖以疼痛感阻止胡思亂想,頭一回痛恨自己多思多慮的性格。
為了不亂想,轉移注意力走向書桌,試圖或者這具身體的更多情況。
桌上放著幾本書,而書籍類型與柜子行囊內的女訓等完全不同。
柜子里放的是女四書,書桌上放著近期在看的一些地方志與游記,比如談遷的北游錄。
這可不是姑娘家一般會讀的書,就從作者談遷的自號便知一二緣由。
談遷自號江左遺民,遺民哀痛亡國之情,哀嘆的就是明朝。但他的書也不是禁書,北游錄記載了明末清初的不少掌故紀聞。
胤禛匆匆瀏覽,書內沒有自行批注,書頁的折痕顯示書籍被翻閱了好多回。
一邊想著,他又翻出了一疊練字紙。紙上一筆簪花小楷寫得不錯,柔美清婉,不失靈動。
胤禛猜測武氏該是字如其人,但發現一處奇怪的地方。
絕大多數練字謄抄的詩文墨香已淡,少說是三個月前寫的。書桌上有著筆墨紙硯,卻僅有一張新書寫的紙。
其上寥寥一筆,出自蘇軾的定風波,「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東坡居士的詞文當然不錯,可武氏作為未出閣的姑娘為什么偏偏寫這一句她能懂這詞的心境
大雨過后,木蘭圍場本該彌散一股草木清新之氣,現在卻一片肅殺寂靜。
兩位皇子遭遇野狼群突襲圍攻,這是康熙巡幸塞外以來破天荒第一次發生的大事故。
這次事故造成了侍衛三死一重傷。四阿哥與九阿哥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差點就命喪狼口。
帳篷內,武拂衣醒了。
沒有立刻睜開眼睛,先確定自己是否仍然頂著四阿哥的身體。
被鮮血與雨水浸濕的衣服被換下,腿部受的傷已經被包扎好。
在馬匹上昏睡之前,她做了最后一件事,將右手食指給掰脫臼,這會也被正骨復位用細布固定住了。
耳聽四方,先判斷了周圍可能有幾個人。
四周很安靜,隱隱約約能聽到遠處的輕微腳步聲,但沒有談話聲。
一覺醒來,還是沒能得到此身的任何記憶。
武拂衣只能依據武氏為選秀了解的皇室常識去判斷如今情況。
傳聞中,胤禛性情冷淡嚴肅。他的生母是德妃,養母是已故的孝懿仁皇后佟佳氏。早幾年娶了烏拉那拉氏為福晉,而四貝勒府總管太監是蘇培盛。
更多的消息
沒了。武家在江南生活,打聽不到更多京城的事。
“蘇培盛,什么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