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你的嘴。”此時的明珠公主已然眼尾水赩赩,發亂綠蔥蔥。自家被撩撥心迷,可惱他卻還衣冠楚楚,忍無可忍也去拆他衣帶,卻被攔住了。
梅長生神情正經了些,“未時中書省還有幾個議會,臣片刻后,要進宮去。”
嬌面酲紅的公主殿下不可思議地瞪圓眼,所以他抽了這間隙過來忙的是什么偷歡得趣嗎
抿唇踹他一腳,披衣背臥。
梅長生眉目間露出蘊藉的風情,過去搖搖她的肩,哄她,“是長生幾日無藥,一時服得急了,殿下莫惱。殿下的生辰想怎么過”
他東一句西一句的,宣明珠才不想理他,本打算令他去了,聽此一句,內心的一處礁砥忽被觸動。
轉眼又是四月初八。
她回臉兒笑“你還敢提這茬兒”
梅長生不自覺地將她纖肩攏緊,垂眸溫溫望她,“從哪里錯的,便從哪里補回。臣不堪,亦不敢避罰。所以殿下想如何過”
去年今日,是改變一切的開始,亦是他半生虛妄的終結。梅長生每當回想起那日,他竟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斥聲甩袖而去,便覺身上挨的那些刀,實在不夠。
上天垂憐,給他補過的機會,今后她的生日都由他來操辦,他會只令她留下快樂的記憶。
不過宣明珠當真的想了幾日后,決意不在府里辦,去上林苑邀朋設宴,馳獵游玩。
上一年是壽辰逢五,所以才遍邀勛臣命婦,中規中矩地在公主府大辦了一場,沒想到還遇上那件糟心事。而今她都二十六了,自然憑自己怎么高興怎么來。
同時宣明珠也有一樁私心,那便是帶著皇后一同玩樂一遭。
墨氏不是養在深閨長大的女孩子,她多少山川錦繡都走過看過,心有川壑,只因嫁與帝王家,自從入宮以來便端居中宮,用心打理宮務,面上從容淡和,心里豈會不覺得拘束。
眼見著皇帝那樣疼媳婦,她也不能讓宣家虧待了這么好的姑娘不是。
只是舉辦宮宴,輪不著外臣插手。
梅長生得知她的決定后,似乎有些失落,沉吟一瞬又笑道“也好,到時臣去賀殿下一杯壽酒。”
宣明珠心想他大概忘了在外要避嫌,她不邀他,沒名沒目的,他去不得上林苑。興頭上的話,過耳笑笑,也未當真。
待這消息傳到御前,皇帝聽后果然大喜,撫掌道還是皇姑姑疼我。
“皇后近來辛苦了些,朕此身歸社稷,無法肆意玩樂,帶她趁著春光去玩嬉一番,正好消散心緒。”
說罷一轉頭,見高蓿還執揖在墀下,問道“卿家方才說什么來著”
高蓿回言“陛下,老臣以為大長公主與梅閣老,私下里有些”
他的話未說完,余光望見龍顏,一時怔了。
“怎么”皇帝忽覺唇上一片濡熱,伸手抹了抹,低頭,看見指頭上殷紅的血跡。
“呀,陛下如何流鼻血了”中常侍向外低呼道,“快宣太醫。”
“不必大驚小怪的,入春肝氣燥動罷了。”
皇帝隨意用黃絹的帕子抿抿,便止住了血,嫌近侍吵嚷
“太醫不必宣了,仔細別讓皇后娘娘知道,不然她又要留在宮闈看朕,沒法放心玩樂。”
言訖,又隨手向殿下一揮,“高大人退罷,卿所言皆是捕風捉影的事,不準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