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理由,虧他想得出。
也只他想得出。
梅長生一本正經,稍一側目,早有靈省的小公公捧了銀壺裝就的御釀過來。
梅長生斟出一杯,公主懶洋洋的未下馬,隨手將弓掛在鞍角,俯身倚在馬鬃上抄手接了。
她聽著那道清淺的嗓音一字字道“臣祝愿殿下如月之恒,芳齡無極。”
明明早上已經祝過了,壽星腹誹著,眼底的愉色卻騙不了人,頰邊生出一枚小小的梨窩。
滿飲此杯。
“多謝閣老。”
他二人這般不親不疏的情形,場中之人便有些瞧不懂了。
人心皆好奇,有意無意向那邊望,兀自猜想著,公主見閣臣不下馬,這般倨高姿態,大抵仍是對過往耿耿于懷吧
這時皇后身邊的福持趨步過來,向梅長生傳話“娘娘道閣老旰食思政,暇日不休,太過于自苛了,莫如趁著今日良辰,一起下場,松散松散筋骨。”
宣明珠一聽,便明白了皇后這是打算投桃報李,她帶她出來玩,她便不著痕跡地撮合他們。
她瞇了瞇漂亮的鳳眸,這場生辰宴因他的到來,忽然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光明正大又亟需遮掩,旁若無人又處處眼目,這種矛盾之感恰如他這個人的表里,有一種微妙的刺激。
她低頭玩味地望著梅長生,端看他拒是不拒。
卻見男子一臉矜重神色,頷首道“娘娘懿令,臣卻之不恭。只恐擾了殿下雅興,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還裝。宣明珠覺得他有意在逗趣自己,然從那雙清雅無辜的眼里,又抓不到證據。
她磨了磨牙齒,驅馬繞著這襲青衫轉圈子。
這行徑在旁人看來,無異含有一種挑釁的意味,梅長生在困圍之中,卻始終保持著蘊藉風姿,微笑斂睫,等著公主的裁度。
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一人之下的內閣宰相。
只是一個聽話的仆人,在陪他的小主嬉戲。
他覺得他來了,她會感到驚喜。
他便來了。
“成”宣明珠被他勾出了癮性,利落地片身下馬,蹭蹭掌心,“你我便投壺,本宮今日的頭彩可還沒送出去,閣老不妨試試。”
落在他身邊,卻以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兇兇道“我要好好教訓你。”
梅長生曖曖地霎動睫毛,目光蘊然,“臣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