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模樣和曾經記憶中沒有一絲相似,但是熟悉的靈魂氣息讓他知道,是她。
想到那些屬于齊清黎的記憶,青年忍不住靠近樂笙,猶豫許久,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著她的臉。
“笙笙……”
黑暗中響起一聲嘆息似的呢喃,溫柔繾綣。
“不是都讓你回去了嗎,怎么還要跟過來呢?”
睡夢中的樂笙似有所感,忽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床邊坐著的模糊身影,下意識地靠了過去。
她伸手抱住他的手,嘟囔著:“阿清,你怎么還不睡啊,明早要趕路的……”
“快睡吧,”她困倦地閉上眼,半睡半醒地說,“等回去了,我們去找父皇賜婚……”
聲音越來越小,然后就只剩綿長的呼吸聲。
良久,黑暗中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又歸于平靜。
次日,樂笙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便將昨晚半夜看到齊清黎的事情當成了自己的夢。
她也沒多想,收拾好東西就和齊清黎便啟程回了京城。
他們回到京城的第二天,齊國遞交了降書。
齊文彬坐在龍椅上服毒自盡,臨死前,賜了他最寵愛的貴妃鴆酒。
齊明赫從高高在上的皇子淪落為階下囚,野心還未實現便被現實摔了個粉碎。
若是曾經的齊清黎,或許還會去看看這些人的下場,但現在這些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此刻正被樂笙拉著往御書房去找楚皇賜婚。
楚皇對于齊清黎的感觀實屬有些復雜。
一方面他是真的很欣賞這個后背的才華和能力。
另一方面在得知他的身體痊愈后又因為他的身份而擔憂。
更別說現在自己的寶貝女兒拉著他過來要讓自己賜婚。
想想自己寵了這么多年的女兒為了這個男人竟然冒死跑去找那傳說中的神藥,楚皇又心塞又生氣。
“父皇,您說過我的駙馬要讓我自己選的,”樂笙拉著楚皇袖子撒嬌,“我就要阿清嘛,您可是一國之君,不能出爾反爾的。”
駙馬?
楚皇愣了下:“笙兒,你先出去,父皇有事跟他說。”
樂笙看了齊清黎一眼,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樂笙才乖乖的出去了。
楚皇和齊清黎在御書房里談了小半天,齊清黎出來的時候帶了一份賜婚圣旨。
楚皇擔心的無非是齊清黎的身份,怕他以后有異心。
所以齊清黎干脆直接放棄了現在的身份和名字,成了一個普通人,入贅做了駙馬。
從此,世間再無齊清黎,只有屬于樂笙的沈亦清。
樂笙知道后問他:“阿清不后悔嗎?”
“怎么會后悔,”他牽住她的手,“這是我求之不得的結果。”
“那笙笙會嫌棄我嗎,現在我只是一個平頭百姓了,什么都沒有。”
“不嫌棄啊,”樂笙笑吟吟地看著他說,“我什么都有,完全能養得起我的駙馬的。”
夕陽下,并肩而行的兩人越走越遠,身后的影子一點點拉長,最后相融到一起。
就像他們兩個人一樣,此后一生,彼此相依,從不分離。
一世結束,樂笙靈魂離體的那一瞬間,恢復了從前的記憶。
她正要離開去下一個世界,卻突然看到沈亦清的身體里冒出一個淺金色的光團。
熟悉的氣息讓她停了下來。
“阿清。”
光團逐漸拉長形成一個虛影,模樣跟第一世的沈亦清一樣。
“笙笙。”他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樂笙見此,卻忽然警惕起來:“你恢復記憶了。”
“是,”他沒有隱瞞她,“這個小世界里有一片我遺落的心鱗。”
他的心鱗中不僅儲存有曾經的一部分力量,也是他記憶的容器,且跟他的神魂相通。
心鱗融入神魂后,他就都想起來了。
“你……”
“停!”樂笙一看就知道他想說什么,果斷打斷了他的話,“別說什么讓我回神界的話。”
“笙笙,”沈亦清無奈,“我已經沒有神格,回不去的。”
他只能在一次次輪回中等待消亡。
甚至原本他應該受到天罰的,卻因為她的介入中斷了,再這樣下去,她也會被連累的。
這些樂笙當然都知道,但她既然來了,就不在乎這些。
“阿清,如果我們易位而處,你會放棄我回神界,做回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明嗎?”
他毫不猶豫地搖頭:“當然不會了。”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陪在她身邊。
“可是笙笙……”
“沒有可是。”
她說:“我一定會帶你回去,如果不能,也會陪你輪回,陪你消亡。”
“阿清,相信我好嗎?”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面對了。
沈亦清笑了笑,點頭:“好。”
是他之前局限在自己曾經的思維里了。
既然他們已經相愛,再讓笙笙一個人回去,才是真的殘忍。
那還不如彼此相伴,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他們現在能相愛能在一起,即便一起走向消亡,也不會遺憾。
“笙笙,我在下一世,等你。”
話落,沈亦清的身影消散不見,樂笙也跟著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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