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并未察覺,靠在壘砌的物資箱上,后頸折枕箱棱。
儲物室里沒開燈。
只有身后的地下室小窗漏下的一些黯淡的微光,讓們勉強能夠辨昏暗里彼此的形影。
江肆靠紙箱,黑暗地面上的長腿終于稍稍動了,慢慢屈起膝,也稍稍抬直了頸“那個,應該不是夢吧。我記得我拽那個孩子堅持了好久,那候似乎想的是,如果拉不上來,那就一起跌下去好了。好在最后是有大人來了,我把那個孩子救上來了,也把自己救上來了。”
“那個孩子,”宋晚梔第一次忍不住,她顫聲線插話,輕輕地問,“你記得她嗎”
江肆低了低頭,沉默地思索片刻,嗓音微啞地搖頭“想不起來了,那段間我得渾渾噩噩的,有候也會懷疑或許只是個夢,為了救自己,就自私地把自己饒恕了。”
話尾,那人自嘲的戳到了宋晚梔的某根神經。
她想都沒想“不是”
江肆微微一怔,下頜輕側來“嗯”
宋晚梔看見在昏暗里流暢凌厲的下頜線,看見低低壓下來的漆黑深處微微熠一點碎光的眼。
“那不是夢,你也不自私,你沒做錯什么,”宋晚梔一口氣,輕聲地說完了自己憋到此刻的全的心里話,“是于天霈誅心,什么問心無愧,為什么要問你的心插足的人、接受插足的人、帶插足的原罪下來的孩子、有這個口口聲聲喊弟弟卻這么多年一直提起人傷處只為逞一己私欲的卑鄙表哥,們哪個人不比你有罪,們哪個人承受了這樣的負罪和折磨”
江肆有些怔了,須臾后低低咳發啞的“我好像是第一次,聽見我們梔子說這么多”
“不要了。”宋晚梔想都沒想,皺眉就伸捂上下頜,“你明明一點都不想,明明很難,為什么要。”
“”
江肆一默。
很久以后的昏暗里,不知道是宋晚梔的敏感度是什么,她只覺有微微干燥又很柔軟的東西輕輕地淺啜了一下她掌心。
她怕癢地把心蜷起來一點,但是固執地捂。
于是那點意淡淡的,攀染上微微勾翹的眼尾,昏暗里耷下漆黑的眸“或者不,難的人都會難。但的候,看到的人就不會難了。”
“”
宋晚梔心輕栗了下。
一兩秒后她搖頭“不對。”
“怎么不對。”江肆問。
宋晚梔“難的人本來就很難了,要起來就會更難。”
江肆啞然又“習慣就好了。”
“不要習慣”
宋晚梔這一次幾乎旁邊的地面上跪坐起來了。
她需要居高臨下的體勢幫她撐起說服的底氣,尤其是在這個倚紙箱坐比她跪坐要高一點的人面前。
“江肆,你知道嗎原本在我看來,你是我見的最完美的人。”小姑娘繃臉,跪在膝蓋旁邊,語氣嚴肅地這樣說。
于是江肆最后那點沉湎的痛楚和難都她澆滅了。
微微低下頭,松散靠坐的姿勢里,撐在膝上的克制地抵了抵下頜,才沒有在她面前來。
但宋晚梔是敏感地察覺了,她微蹙眉“我是認真的。”
“嗯,”江肆啞聲,抑,“我相信你是認真的。所以你的這個夢,是在什么候破滅的”
宋晚梔糾正“不是破滅。就是在和你真正的認識以后,我發現你身上也會有一些壞毛病,比如抽煙”
“”
江肆剛低眼摸煙盒的就頓住了。
宋晚梔無聲地警告地看。
江肆輕嘆“我冤枉。”
“可你又拿煙了,”宋晚梔蹙眉,“你是不是不耐煩聽我說。”
江肆咬了咬牙,顴骨輕動了下。長微卷的眼睫掀起,昏暗里扒膝腿跪坐到面前來試圖“氣勢壓迫”的女孩就近在咫尺。
能嗅到她垂下來的柔軟長發上的淺淡茶香,再近一尺,就能直接咬住她柔軟的唇。
冤枉得要“死”。
“我不抽,”江肆低嘆,“我只是叼。”
“那為什么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