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在林盛海那邊已經“留了檔”,宋晚梔這會想讓他回去也沒辦法了,只能任江肆跟著。
她走路是要比普通人慢一點的,尤其江肆那樣的身高腿長,更該比多數人委屈,可他一路跟在她身后,沒一次超過她半點。宋晚梔一低頭就能看見他長長的影兒在她身旁被太陽搖得晃啊晃,時而遠,時而近,可總是在那里,每一次她都能看到。
宋晚梔沒來由地覺著心安極了,第一次希望一條路長一點,再長一點。
走很久很久她都不會覺得遠。
不知道是不是心態使然,到高一教學樓外時,果真已經是下午的課間操就要結束的時候了。
樓下基本沒剩學生,僅有的幾個正在飛快地往教學樓里面跑,其中有人注意到江肆,還一邊跑一邊戳著同伴讓回頭看。
江肆習以為常,眼神也沒旁落一下,就去盯身旁的小姑娘“你們班在幾樓”
宋晚梔遲疑了下“一樓,最里面。”
“啊。”江肆意味不明。
宋晚梔“”
“如果是二樓以上,”江肆不知道是遺憾還是笑著的,“那學長可以再發揮一下幫助學妹的精神,背你上樓的。”
宋晚梔“”
換旁人來說,宋晚梔大概都會覺得對方是在刻意冒犯了。
但江肆說來似乎不一樣,他沒讓她覺到半點冒犯,只有像之前一模一樣也或者變本加厲了的“欺負”。
宋晚梔忍著惱意偷偷睖了他一眼,稍微加快步伐,走進教學樓里。
高一六班在一樓長廊最盡頭的位置,宋晚梔和江肆幾乎恰巧踩著最后一節大自習的鈴聲開端,踏到了教室后門外。
宋晚梔從江肆那里接過他的語文書,捏著書脊遲疑是不是應該給“學長”禮節性地道個別再走。不知道是她把想法表露得太明顯,還是江肆對她的情緒最敏感,不等宋晚梔壓下薄肩,江肆已經先一步撐著她身后墻面低了低腰。
“你要是再敢跟我鞠躬,”江肆微瞇起眼,顴骨輕動,“我就抱你進教室。”
“”
白梔子被一陣風吹紅了瓣,扭頭就抱著語文書“跑”進教室了。
那背影,像是生怕晚一步,就要被某人說話算話付諸實踐。
江肆盯著門內,神色遺憾又懶散地慢慢直回身。
宋晚梔趴在課桌上,過去可能幾十秒也可能幾分鐘,才覺著自己的心跳跟著呼吸一起慢慢平復下來。
坐她同桌的是個話也很少的女生,只疑惑地看她,后桌兩個男生中卻有個忍不住小聲嘀咕了“學委竟然也有上課差點遲到的時候,我還以為世界末日了”
“”
宋晚梔只當沒聽到。
她將扣在桌面上的語文書慢慢翻過來,遲疑了一兩秒,還是沒受住誘惑,手指就悄然掀開書皮。
在那個“肆”字露出一半時。
同桌女生小聲提醒“這節是數學自習。”
“”
唰。
書頁又心虛地扣了回去。
宋晚梔微微紅了臉,小聲道謝,然后就把語文書小心扶起,準備放回書立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