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祓神不是在數萬年前就該將雙眼給予日月了么
清禾暫且壓下疑惑,與祓神相識如此之久,她卻直至此刻方才真正與他四目相對。
狹長凜冽的眉宇下,是仿佛流淌著鎏金熔巖的森嚴雙眸,輝煌而燦爛。
與他對視,仿佛注視驕陽。
祓神曾有一雙如此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雙眸。
瞧見少女看著自己出神的模樣,神靈唇邊輕諷。
“怎么,想要我的眼睛”
“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
似曾相識的對話
清禾當即精神一振,擲地有聲道“我要你感受到,人間自有真情在”
天道唇邊笑意淡去。
“那你且問問仙人眾,信不信這個。”
“所以我說了嘛,我說真話你肯定不會信。”
“為何”
天道皺眉,將她的疑點一一點出。
“來路成迷,除你口述誰也無法作證;態度詭異熱情,任憑受傷也決不放棄;態度極佳,看似無所求甚至連軀殼都沒有,只是副脆弱靈體。”
“你所欲為何”
“怎么都想不通,對吧”
“那排除所有理由,剩下的唯一可能,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清禾嚴肅地望向天道,似乎有所高論。
天道頷首,勉強認同“嗯。”
“那就是我真的是你來自萬年后的老婆哎,你這表情什么意思”
清禾心情沉重地跟上天道。
可惡,對象為什么就是不信我愛他
清禾跟著天道回了天宮。
小姑娘稀奇地左顧右盼,天宮風景與地宮截然不同,地宮冷落清寂,天宮卻飄逸明亮。
即使因神靈震怒,天宮頗有損傷坍塌,但在天道暫時整理好心境后,信手一揮,便將天宮修復如初。
當然,仍在天宮茍延殘喘的余孽,也隨著那些垃圾一起被清理掉了。
清禾不認識懸掛在宮殿外的符箓牌匾,不過大概能從陳設氣度看出,兩人此刻身處的,乃是議事的大殿。
但這少說能容納萬人的空曠宮殿,此刻只有他們二人。
她在大殿轉了一圈,見天道正坐于御座,翻看著類似玉牌一類的事物。
清禾好奇道“你現在準備做什么”
“殺人。”天道言簡意賅。
“別呀這話可不興說。”清禾頭疼道,“你身上不疼么”
“你對惡孽,倒似頗為了解。”天道冷不丁道。
“嗯對。當時你好幾次惡孽侵蝕,都是我幫你度過的呢。”
天道放下玉牌。
凜冽金眸望向她,黑發隨著動作紛紛垂落。
“莫要將我與他混為一談。”
“嗯”
“你對我如此親近隨意,只是將我當做你那后世夫君吧。”天道眉眼冷淡道,“可你既然已是魂靈,便說明他未能護佑你,只可再做對亡命夫妻。”
“莫要將那遺憾投影于我身上。”
天道平靜陳述“我與你那溫柔夫君不同,若是接近我,會死。”
“就在今日,已有十萬活靈因我而死。”
“我知道,而且我沒有怪你呀,是我自己主動進入記憶碎片,然后來這里的。”清禾不解道,“你也不用將你們兩個分得很清晰。我就是看你不舒服,才專門跳進來找你的。”
黑發金眸的神靈望著茫然少女,心中搖頭。
這小姑娘死去時年紀應該不大,才會如此天真。
“直白些說,你現在做的一切只是一廂情愿,自我感動。”
神靈平靜地說道。
“我無法從你的行為中感受到任何我與你可能存有的情意。”
“如此說來,你能明白么”
從小姑娘此刻望向他的表情來看,應是明白了。
如此,便好。
他厭惡一切偽飾以愛憐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