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叔把話重復了一邊,匕首已經割破了皮膚,但是卻沒有鮮血留下,他們的身體已經再經不住任何摧殘了。
“張衡你走吧,別逼我們。”
整整幾百號傷兵,齊齊舉起了手中的匕首,架在脖子上:“你不走,我們就自行了斷,讓你沒有后顧之憂!”
滾燙的淚水模糊了張衡的視線,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轉身追向燕虹。
因為,這是銅門關將士的傲氣,他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傷殘,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無法戰斗,至于那些躲在后方頤養天年的想法,他們從來都沒有有過,他們的想法從始至終都和他們所信仰的那個人一樣。
男兒一世,血染疆場,馬革裹尸,才是最后的歸宿!
“老家伙們,下輩子,我們再做兄弟,再一起抵抗蠻族!”
“我這腿也斷了,是沒法上戰場了,那樣的生活,對我而言才是折磨,趁著將軍不在,我們再出發,死也要死在殺蠻族的路上!”
“守護大陣已經啟動了,陣眼現在是整個瀚海關最堅固的位置,不需要我們再守護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看著陣眼中緩緩升起的那一道光芒,心生慰藉。
“扶我起來,我們,去殺蠻族!”
受了輕傷的,扶著腿受傷的,斷了手的,背著不能走路的,一行人竟是從守護大陣處,接班走了出來,一個只剩一只手的士兵,扯起銅門關的那面沾滿了血跡的軍旗,上面已經滿是臟物,看不清上面有什么圖案,但是那黑色的底色,就是銅門關軍旗最顯著的特征。
只有銅門關的軍旗,才是黑色的底,因為燕虹說過,黑色,是戴孝時才穿的顏色,但是,每一次出征,都要帶著先烈們的意志,替他們戰斗下去,這就是祭拜!
只見五個蠻族倉皇從城門處逃了過來,而后,他們看見了這一只傷兵組成的隊伍。
“哈哈,這么多傷兵,兄弟們退后,我要開始表演了!”
“這等軟柿子,我們哥幾個把他們干掉!”
看著蠻族吼叫著沖上來,這些傷兵卻是沒有半點退縮,舉著軍旗的人一聲喊:“列陣,迎敵!”
戰斗一觸即發,這是一場幾乎一邊倒的屠殺,這些傷兵連挪動身體都十分吃力,更別提對抗兇狠的蠻族了。
這場戰斗乏善可陳,但可歌可泣。
前排的十數人接連倒下,但是他們的眼中沒有畏懼,也沒有因為疼痛而喊叫,只是躺在地上,默默的看著這片天空,雙眼漸漸黯淡了下去
一個士兵看準機會,一直捏在手中的短刀扎進了一個蠻族的心臟。于此同時,整個隊伍中還有著微弱反抗能力的士兵們,也抓住機會,當場斬殺了四個蠻族,而剩下那個蠻族反應比其他人快上半拍,險之又險的躲開了致命的一擊,但他的胸口還是被劃出好長一道傷口。
這一刀切開了他的胸膛,傷勢足以致命,疼痛、同伴的死亡,還有自己胸口那股灼燒般的疼痛,讓他徹底發狂,這些傷兵被他一個人全部剿滅,直到只剩下最后那個舉起的傷兵。
陣陣眩暈襲來,他隨手抄起傷兵掉在地上的那柄劍,投向舉棋的士兵。劍扎透了他的胸口,但他并沒有因此倒下,而是單手將軍旗攬在懷中,身子跪坐在地上。
嘴角的血跡順著旗桿流向地上,但那面軍旗,依舊在暴雨和狂風中,巋然不動。
后史記載:銅門關將士退守瀚海關,殺敵近萬,縱是傷兵,亦不懈怠,互相攙扶,再斬蠻族五人!舉旗之人雖死,手中軍旗不倒,軍魂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