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靈力已經被焚燒的一干二凈的莫炎,也沒有能力再次掌控這兩種異火,使它們停止爭斗。
因為痛苦,莫炎的面部肌肉一直在不斷抽搐著。
薛燭庸心急如焚,卻是無能為力。
因為此時兩種異火雖然在爭鋒,但由于同出一源,來自莫炎體內,所以暫且是陷入了一種很詭異的平衡狀態之中。
這種時候,若是有外來的力量參與其中,反而會是打破這種平衡,讓莫炎體內的異火直接爆發,莫炎也會在異火之力爆發的瞬間,化為灰燼。
突然,莫炎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
一直關注著莫炎的薛燭庸心神一凜。
幾息之后,莫炎緊闔的雙目翕動著,慢慢睜開。
薛燭庸滿是緊張神情的面龐映入莫炎的眼簾之中。
莫炎目光之中有些許疑惑,神色復雜地開口問道“前輩是誰”
薛燭庸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他很明白,莫炎所問之意,自然不是要問他的名字。
莫炎所關心的,是他的身份。
“前輩不顧生死之險,闖靈淵救我,為我能做到這般地步世間應該只有我娘親一人,可前輩卻偏偏是這般表現咳”莫炎極為難受地喘了一下氣,又道“如今我已是這般狀態,前輩就當這是我的遺愿,給我一個確切的回復,可以嗎”
“我想知道真相。”
莫炎的聲音十分虛弱,他現在的狀態,更已經是殘燈末廟,隨時可能就此隕落。
面對莫炎灼灼的目光,薛燭庸臉色乍青乍白,片刻之后,終于是長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那我和你說個故事吧,關于我的故事。”
“洗耳恭聽。”莫炎平靜道。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起,我便從沒見過我的父親,一直是與我娘相依為命。”莫炎臉上露出回憶之色,“我娘為了養活我,過的很辛苦,白天她要在家附近的酒樓幫廚,以換取酬勞養家,但又不放心把我一人留在家里,便把我一起帶到了酒樓后廚。
因為沒有父親,我娘又長得好看至極,后廚里的那些人,男的經常在有意無意地調笑我的母親,女的則是閑言碎語不斷,當著我的面說我是娘偷野男人生下的,是個野種,所以我才沒有母親。
這些事我娘也都知道,她很生氣,但是為了那點微薄的酬勞,她只能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
那個時候,我時常會發現,在深夜的時候,我娘她會蜷縮在床角,無聲地哭泣著。
不懂事的我,因為那些閑言碎語,因為別人的嘲笑,卻也是在內心之中暗自埋怨她,所以,在發現她哭泣的時候,我也只是裝作熟睡,充耳未聞。
最后,直到一個冬日,因為勞累已經日漸消瘦的娘親,那一日卻是一反尋常地沒有去酒樓幫廚。
她只是在床邊坐著,靜靜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什么,坐了許久之后,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薛燭庸臉上顯現出極其痛苦的神情,聲音已經開始哽咽起來,“她的手很小,很粗糙,但卻很溫暖。
她凝視著我,目光很復雜很復雜,有眷戀、痛苦,還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東西。
過了許久許久,我娘突然和我說了一句,不管怎么樣,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然后,她就給了我一點碎銀,讓我出去買點好吃的。”
“我沒有多想,拿著碎銀就跑出屋去,跑到了街上去。
但我怎么也沒想到,那會是我與我娘的最后一面。”薛燭庸早已經淚流滿面,“我那時最厭惡的便是無人的夜,娘她蜷縮在床上無聲哭泣的樣子,可現在想來,那時我真應該抱抱她的。”
薛燭庸看著莫炎已經散發著死氣的面龐,輕聲說道“后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對于你最愛的親人,在還有機會抱抱她時,就不要吝嗇自己的擁抱。
等到沒機會了,再后悔莫及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在知道我還有一個兒子的時候,”薛燭庸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像是事不關己般訴說著,“即使從未與他接觸過,我也沒有任何猶豫的,即使不要性命也要去救他。
因為,我不想再后悔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