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依照水月觀主所說,她如此做,并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人族。
“見過溫道友。”因此,陸青山對女冠話語間隱隱透露出的嘲諷之意置若罔聞,反而是客氣應道,同時將目光投向一旁的中年道人,眼中露出詢問之意。
“貧道溫庭,妙元是我女兒。”中年道人笑吟吟道。
急匆匆而來的溫妙元,雖然出聲挑釁,但是真論對陸青山的敵意卻是沒有的。
就如她自己所說,她只是對水月觀主為身為外人的陸青山,如此犧牲自己,感到心有不平。
所以,見陸青山如此客氣,她一時也有些尷尬,感覺自己再為難陸青山,似乎顯得自己有些太過刁蠻。
可她一想到姑姑施展天璇秘所需付出的代價,她又實在不甘心,到最后,還是大著聲音對陸青山道:“陸青山,我聽過你的名字,是最強四境,很厲害。
可那又如何?
最強四境,那也不過是四境!
傷仲永之說又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姑姑如此器重于你,我卻是不服的。”
傷仲永是修真界流傳許久的一個逸聞。
是說有一個名為仲永的修士,自小就天賦異稟,出身貧寒,卻是一年煉氣,三年筑基,五年金丹。
如此天賦,使得他最終是被大宗門所看重,收進門中,并大力培養。
可結果卻是,這個大宗門花費了無數資源與足足百年時間,才使得仲永進入元嬰境界。
那個大宗門與仲永,也因此一齊被傳成一個笑話。
“你有種就與我去小界之中斗上一場,展示一番你的實力,好讓我心服口服。”溫妙元瞪大眼睛看著陸青山,接著輕斥道。
“我如今為七花境界,你不過煉虛初期,一花未開,論修為我遠勝于你。
但你是劍修,戰力本就出眾,再說,你既然得姑姑如此器重,自然要有幾分越階勝敵的本事才對,也不算是我占著修為高欺負你。”溫妙元氣哼哼道。
陸青山面上微笑,嘴上卻是沒有應話。
溫妙元如此心機單純,顯然是一個溫室里長大的靈修,即使他是七花修士,陸青山也有充足信心勝她。
只不過,水月觀主對自己有大情,所以溫妙元除非是觸犯他的底線,否則他是不愿與水月觀主的侄女動手的。
這是最基本的素質,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莫非你不敢?”溫妙元卻沒想這么多,見陸青山這番表現,頓生不滿,“姓陸的,你若是應戰,就算是輸給我,我還能說你只是因為修為不如我。
可你若是連應戰的勇氣都沒有,我就當真覺得姑姑這般付出是不值得了。”
真是很低級的激將法啊……
陸青山一邊暗暗吐槽,一邊思考脫身之計。
“妙元,胡鬧!”就在這時,蓮花峰上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幫助陸青山解決了這個問題,“不得再攔陸青山去路。”
這是水月觀主的聲音。
先前還氣焰囂張的溫妙元,聽到來自姑姑的斥責,頓時像是打霜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下來,雖心有不服,卻不敢不從,只能一副垂頭喪氣模樣地讓開了去路。
陸青山笑了笑,與溫妙元,以及一旁的溫庭拱手告辭。
中年道人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異常。
但是,對于自己女兒攔路的行為,他卻是一直沒有什么太多表示——若不是他默許,溫妙元又怎敢當著父親的面沖撞自己?
陸青山自然看出了這位中年道人才是正主,不過他也并未說什么,只是意味深長地與中年道人目光對了一眼。
兼濟天下是天機觀的宗旨,但具體要如何去做,卻是各人有各種想法,難以達成一致。
中年道人顯然是不贊同水月觀主這種損己利人的方式,所以才這般縱容女兒攔路。
這是理念之爭,并不能硬性地評判出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