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的心力都集中于自己的對手之上,只能是關注到自己周圍的局勢如何,對于整片戰場的大局與走勢卻是一概不知的。
這就需要一個大將統領全局,給“士兵”們以方向。
這也是為何在戰爭中,統帥往往如此重要的原因所在。
必須得有一個有能力眾覽全局的人,指揮調度軍隊發起攻擊,或者進行防御,或者撤退。
而修士的戰爭,雖然與凡俗戰爭差異明顯,但差異更多的只是體現在力量層面上,在這些戰略層面上,道理卻大都是相同的。
如果此刻玄都還在,只要他不發令撤退,魔修們就算心中膽氣不足,也得是咬著牙頂著。
可問題是,這只是如果。
“一定是局面崩盤了,不然他們跑什么?”
“他們都跑了,我們還不跑豈不是等死?”
“法不責眾,又不是就我一個人跑了......”
這是現在大多數魔修的想法。
所以,原本只是數十魔修逃離陸青山的動作,幾乎是在眨眼的時間里,就演變成了全體魔修潰不成軍,四散奔逃的局面。
事實上,沒有經過訓練,只是最簡單地將人拉在一起,湊成一支隊伍出征的修士軍隊,大多數情況下,在紀律性上其實是遠遠比不過訓練有素的凡俗軍隊的。
這是不可避免的情況。
——想要追求個人偉力的修士,像凡人一樣軍令嚴明本就不現實。
即使到了現在,人數依然還剩兩千多的魔修,一個個顫抖著,慌亂著,帶著恐懼看了一眼陸青山,然后便是轟然鳥散,后退遁逃。
在他們爭先恐后遁逃的同時,北河關沖出城的八百余位修士,一個個都殺機強烈。
只是,他們沒有立即追殺過去,而是將目光投向陸青山,等待陸青山的決議。
此時的陸青山,懸立于整片戰場的中心處。
他一身黑衣,一頭黑發,手持龍雀,忘川與桃花在他周身游蕩。
清瘦的身形,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座山,只是站在那里,就讓人感覺無比可靠。
陸青山環顧四周這些滿是疲憊的北河關修士,沉默了片刻之后,緩緩搖了搖頭。
他自然不愿意放棄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但是當前的情況的確是窮寇莫追。
北河關修士經過兩天的守城戰,狀態其實已經是十分堪憂。
包括陸青山自己,體內元力都已經是不足一成,往日元力洶涌的丹田,已經只剩如一灘淺水洼般的元力。
魔修如今雖然四散而逃,但其實情況比他們要好多了,只不過是膽氣散失,無心為戰罷了。
可他們若是真的非要追殺而去,面對生死危機,魔修們定然拼命反抗,到時誰活誰死還說不好呢。
北河關修士即使心中有些不甘,可也清楚自己如今的情況,再加上陸青山都如此發話了,他們最后也就放縱魔修們遁逃而走。
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原先喧鬧的戰場,就已經是只剩下人族修士。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集中到陸青山身上,心中的激動情緒難以言表。
直到現在,他們才驀然反應過來。
北河關.......守住了?!
是的,真的守住了。
而這一切,毫不夸張地說,九成九的功勞都要歸功于陸青山。
“陸青山,陸青山.......這一役之后,將不會再有人質疑陸青山劍宗少宗的身份與地位!”
北河關修士回想這兩天的經歷,只感覺腦袋嗡嗡而鳴。
他們早已被陸青山一次又一次的驚人表現,由內而外的震撼到了,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人群中眼睛才剛剛治好不久的劍修許喜,心中情緒最難以自抑,不知怎的,他突然是用盡自身剩余的力氣,用強烈的情緒大喊道:
“陸少宗!”
最簡單的三個字,卻代表最深的東西,最能宣泄他心中的感情。
他打心底就想喊出這一聲陸少宗!
許喜的這一聲情不自禁的陸少宗,讓在場的北河關修士都是愣了一下。
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一般。
下一刻,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響起。
“陸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