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年將那枚軍徽握緊,看向陛下的眼神帶著幾分冷意。
“這枚軍徽,為什么會在你這里”
阮阮之所以不記得他,是不是就是因為陛下在其中作祟
陛下愣了一下,倒是十分誠實的說道“我在花園里的大樹下挖到的。”
然而這誠實的話語落在陸時年耳中,就像是一個荒謬的笑話。
“挖到的”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陛下您的謊話倒是越來越拙劣了。”
“這是事實。”陛下緊抿著唇,雙手背在身后,顯出幾分威嚴來,“我可以帶你去看那棵大樹。”
“不必了。”陸時年冷聲道。
陛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當年是我錯了,我沒有及時的認識到自己的內心,這才”
他頓了一下,到底是不愿意提起那些傷心事。
“如果能重來,我絕對不會像當年那樣。”
“你還好意思提當年”陸時年嗤笑出聲,“你把我母親當作替身的時候,怎么沒有想想現在”
說到“替身”這兩個字的時候,陸時年的語氣明顯加重了些。
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平靜的眼眸中泛起了滔天波浪,逼人的氣勢從他身上顯露出來,連帶著這議事廳里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幾分。
陛下似乎也被這兩個字刺激了一下,眼眶隱隱泛紅,略顯渾濁的眼睛里竟是有一點淚意。
他嘴張了張,想要解釋一些,但最后什么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只是重重的嘆息一聲。
陸時年緊握著那枚軍徽,軍徽的那不規則的棱角扎入了掌心,他卻好像一點痛意都沒有察覺到一般。
幾秒后,陸時年沉聲道
“她已經死了。”
陛下身體一僵,一滴渾濁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我知道。”他聲音沙啞,一下子沒了精氣神,威嚴不再,徒留一片頹廢。
“我知道。”陛下反復的重復著,“我知道。”
他只是想要欺騙自己,她還活著罷了。
“你媽媽她”陛下看向陸時年,猶豫了兩秒,還是問出了那個一直藏在心里的問題,“有念過我嗎”
“沒有。”陸時年想也沒想直接回答道,“陛下,沒事我就先退下了。”
陛下重重的嘆息一聲,一瞬間仿佛老了幾歲。
“你走吧。”他說道,“那枚軍徽”
他想要去爭取那枚軍徽,可想了想,他又有什么資格爭取呢
她生前他那般對她,她死后他還妄想留住她一點什么嗎
“小年。”陛下聲音低低,“你要快點成長起來。”
陸時年發出一聲嗤笑,看也不看陛下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坐上懸浮車后,陸時年攤開右手,那一枚小小的軍徽印入眼簾。
他垂著眸,長睫輕垂,掩去了眼底的眸光。
陛下,他的好父親,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真是太蠢了。
他絕對不會重蹈父親的路,他一定會將阮阮綁在身邊,絕對,絕對不會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從小就沒有生活在一個正常家庭關系中的陸時年自然不懂什么叫做平等的愛,在他看來,愛是占有,是掠奪,是將所愛之人不顧一切的綁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