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年緩緩松開了握住她手腕的手,垂下手來。
“阮阮。”
他出聲了,聲音沙啞得厲害。
“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他輕聲嘆道。
蘇阮哪里會睡覺,陸時年這么明顯的不對勁,她要是能睡著才奇怪了。
“怎么回事”她追問道,“是軍部那邊有什么事不順心嗎”
陸時年搖頭,“沒什么不順心的。”
一切都很平常和自然。
他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他抱住了蘇阮,低頭,聲音低低,幾乎只有一個氣音。
“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真的”蘇阮追問道。
“嗯。”陸時年低低應道,“真的。”
“什么噩夢這么可怕”蘇阮好奇的問道。
陸時年眼眸微垂,“夢到了母親。”
他聲音很輕很輕,幾乎要聽不見了。
“夢到她在我面前消失了。”
血色染紅了天際,紅得可怕。
蘇阮知道陸母是陸時年心中的痛,不然他也不會恨了陛下這么多年。
如果是真的做了有關于陸母的噩夢,那陸時年表現得如此反常,倒也情有可原。
她環住了他的腰,頭輕輕靠在了陸時年的心口處,右手上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溫柔的說道“她若是看到你現在這樣,一定會很開心的。”
陸時年想反駁蘇阮。
她不會開心。
母親若是看到她兒子這般懦弱,一定不會開心。
可
陸時年心像是有一萬根針,
密密麻麻的,毫不停歇的扎著。
“嗯。”
他低低應了一聲。
隨后,用沉默代替了所有。
蘇阮拉著他,好好安慰了一番。
見陸時年漸漸平靜下來,瞳色也恢復了正常,她才松了一口氣。
夜漸漸深了,蘇阮窩在陸時年懷里,漸漸睡著了。
陸時年摟著她,等著她睡著了,這才閉上了眼睛。
他又做夢了。
依然是那個大殿,依然是那個男人。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從左手掌心里傳來的那種溫熱觸感,像極了蘇阮身上的溫度。
那瑩瑩白光是他精神力化為的實質。
他用精神力包裹著這看不出材質的小球,又或者,是用精神力將它偽裝成了小秋的模樣。
他操控著夢中的身體,將那一部分精神力慢慢的收回來。
與此同時,那大殿下的男人又開始說話了。
“我想要成為王。”
他的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裸的野心。
陸時年淡淡抬眸,看向他。
“什么王”他問道。
從男人的發間冒出兩根觸角來,那是蟲族的標志。
那身后的尾巴也冒了出來,帶尾勾的細長尾巴泛著一抹冷光,尖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