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曼整整一分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像被命運抓住最柔軟的那根經脈一樣,是疼還是緩全部都是它在說了算。
徐瑾曼眼底的血絲重了幾分,她反身往客廳的方向回去,走到那被彩色玻璃映出彩虹顏色的地板上時,她的步子停了停。
她聽到客廳的方向,傳來魏吳青的聲音“姝姝,你這是怎么了誒,你這”
徐瑾曼頓住的腳步隨即趕過去。
同一時間,沈姝從二樓樓梯往下走,說是走,更像是跑。
只是那步子凌亂而倉促,整張臉白的毫無血色,在看到徐瑾曼的那一瞬間,腳下的還有幾節臺階,她的腳下卻像失去什么支撐,身體驀然往下跌。
徐瑾曼嚇得血液倒流,三步并兩沖過去,一只膝蓋砸在地毯上,將人接在懷里
她張嘴吐出一大口濁氣,感覺到沈姝身體的顫抖,立馬緊張去看沈姝“受傷了”
當徐瑾曼看到沈姝眼睛里涌出的一層水光,那仿佛不是眼淚,是讓徐瑾曼心慌的咒語。
徐瑾曼若有所感垂眸,才發現沈姝搭在她腰間,那只緊握成拳的手里,死死捏著一根細細的紅線。
指腹中露出鐵片的一小片信息,她只看到兩個字。
x4。
客廳里,有四個人。
因為徐瑾曼承諾再度投資,魏吳青毫無保留的將所知道的,沈姝進入沈家的整個過程,娓娓道來
“我記得那天還是周末,你外婆抱著你回來的時候,你整個人就像從泥里爬出來的,也就臉還勉強能看”
脖子上有血跡,身上棉襖站著泥土混著雨水,也不知原本的顏色是什么。
老太太卻一點不嫌棄,把人從車上抱進客廳里,坐在木質的椅子上耐心的安撫。
因為沈姝看到人或者聽到響動,就會怕的縮起來。
老太太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人安撫住,親自給沈姝洗了澡,洗干凈后才知道是頭上破了,血是順著頭發淌進脖子里的。
雪白的小身板,肚子心口臀上全是青紫紅腫的痕跡。
都是或踢,或掐,或鞭子抽打的痕跡。
洗完澡,頭發還沒有吹干,沈姝就躲到窗簾后面,像路邊的干瘦的小野貓瑟瑟發抖。
洗完澡,沈姝便開始發燒,燒的人事不省。
“也不知道是燒的,還是你本來也不記得,問什么都不說。渾身上下也就那個牌子上有你的信息。”魏吳青喝了一口水說“我們猜測這個x可能是名字的首字母,你外婆說剛好她姓謝,跟你也投緣,就把你留下來了。”
徐瑾曼往沈姝的方向看去。
沈姝素顏的側臉干凈清透,車上嫣紅的唇已然退的毫無血色,她緩緩站起身一言不發往屋外走。
徐瑾曼跟著沈姝站起來,兩步上前。
“回去吧。”
這三個字的力道明明輕的似羽毛,也沒有顫抖,徐瑾曼卻感到心口壓著千斤的重。
她想拉住沈姝,或者抱抱沈姝,哪怕讓沈姝感到她的存在。
走出沈家老宅,徐瑾曼把人輕輕抱在懷里。
身體的溫熱讓二人更有了一種實感那些事都是真實存在于她們身上的。
沒有人說話。
這個擁抱力量比徐瑾曼想象的還要低。
沈姝微閉著眼睛,她現在根本無法仔細思考,她頭疼。
沈姝對徐瑾曼說“我頭疼。”
開門,上車,關門。
車往星城公寓開,便是一路無話了。
饒是思維敏銳,口才了得如徐瑾曼這般,此刻也像一只被掐斷了脖子的鳥,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說什么。
甚至在從上車到星城的整個時間段里,徐瑾曼都不敢去深想這件事,因為一旦開始去想,她便無法專心開車。
她知道沈姝的腦子里此刻一定同樣混亂。
她沒想到沈姝會是原身記憶里,那個被徐蓮施暴過的人。
她沒想到沈姝就是徐家找來和原身匹配的,那個擁有高分化率的x4。
她不知道沈姝是怎么從徐家那個魔窟里跑出來的,按照魏吳青的說法,沈姝可能是謝老太太在路上撿回來的。
或者說救回來的。
因此她更沒有想到的是,沈姝和原身最終還是陰差陽錯的結了婚。
四十幾分鐘后。
保時捷在星城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