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沒有燈。
被子把沈姝整個身體牢牢裹成一團。
她縮在里面,仿佛這樣就可以讓自己多一點安全感,能讓自己暫時脫離這個世界。
只要足夠孤僻,她就是什么都無所謂,什么都不在乎。
沈姝緊緊抓著被子,可是這個時候她想到了徐瑾曼,想到了電梯里徐瑾曼受傷的表情
沈姝的心臟抽的生疼。
她卻在這個時候什么都做不了,她控制不了內心。
她的記憶在恢復,她看到了過去那個沈姝的影子,那個足以令她驚慌失措的沈姝的影子。
那時候她自然不姓沈。
那個把她賣掉的女人,最后一次喊她,不是名字,她叫她囡囡。
是很多地方長輩對小輩疼愛的昵稱。
她不記得那個女人的臉,或者說她進入沈家之前的所有記憶,她都不愿意記得。
沈姝死死將被子捏在掌心,似乎這樣就能忘記從那個生銹的鐵門,被人抱走的那一刻。
鐵渣在掌心是那么疼。
女人拎著那袋子錢的模樣,是那么可恨。
那些人把她扔到車上,綁住她手腳,封嘴她嘴巴的樣子,是那么可怕。
沈姝想起那個四合院,想起那個秋千,想起徐蓮惡狠狠的嘴臉,忍不住發顫。
她不愿意去想的。
她知道這一切和徐瑾曼沒有關系,連徐瑾曼也是徐家的受害者。
可是她心里就是難受。
就是很疼。
沈姝腦子再閃過徐瑾曼受傷的神情,那種疼就更像一根根針組成的拳頭往她心口上砸。
沈姝將臉埋在枕頭里。
窗外的雨水混著風,響了一整夜。
徐瑾曼不知道自己幾點睡的,醒來時外面天色昏暗,下著雨,一看時間竟然已經九點多。
手機竟然沒有響過。
她拿起手機,才發現昨晚沒有充電,手機現在處于關機狀態。
她的頭有點暈,把手機充上電,然后走出房間。
屋子里一片寂靜,除了她的腳步聲,還有外面的雨聲,再也沒有別的動靜。
她往旁邊主臥的方向看了一眼,門開著。
她沒有走過去,只看到玄關被拿走的鑰匙就知道沈姝已經走了。
徐瑾曼去洗手間,冷水潑在臉上,昏沉的腦袋方才清醒許多。
水漬從她的眉骨淌進眼角,徐瑾曼對著鏡子眨了一瞬,像眼淚流下來一樣。
或許覺得這樣的表情太過喪氣,徐瑾曼伸手將臉上水漬抹去,她盯了幾秒,轉身回去。
她知道沈姝需要時間。
不論是誰遇上這樣的事,都是需要時間的。
手機開機,消息果真一條條涌出來。
徐瑾曼的目光安靜的那個置頂上錯開,先去處理公司緊急的事,然后再去看其他的。
她點開陸蕓的消息。
昨天陸蕓打了一個電話,因為實在沒有情緒,她沒有接,只在微信說了敷衍了一句。
后來陸蕓又給她發了兩條微信,她都沒有看。
陸蕓你奶奶給我打電話了,問起徐韜還有公司錢的事,我敷衍過去了。
陸蕓那邊可能還會給你打,到時候你都推到我這兒來,我來處理。
徐家打電話是必然的。
徐韜每三個月都會給徐家打一筆錢,且數額不小,她問過財務,過去有兩次因為延誤晚了一天沒收到,徐家甚至會打電話催促。
足以證明這筆錢對徐家的重要性。
黎藍派去渠城鎮的人,現在也沒有線索,徐家就像一個鐵桶包裹嚴密,沒有任何錯漏。
一切如常。
她把這筆錢斷掉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斷這種常態。
她要徐家從靜態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