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赫比之先前到京的蒙古臺吉,多了重公主所生的光環,他的住所便由太后親自過問安排。
太后先安排了他做胤祺的伴讀,又順理成章地讓他與胤祺同住。
胤祺本來已與其他皇子一道,分到了無逸齋附近的一個小院,突然加塞這個蘇赫,他的院落便要重新收拾。
五貔貅心煩氣躁,他搬進去后,本已把自己的小金庫收拾得妥妥當當。
正間自己住,右偏殿存擺件,左偏殿放書畫金銀。
結果內務府又派人來收拾,連帶宜妃也派了太監關心他要幫他再收拾,嚇得他連夜把一些東西搬到了元衿這里。
“這個,塞你柜子里。”
“這箱子你先放床底下。”
“還有這個,你有沒有鎖趕緊幫我先鎖上”
元衿支著腦袋,看五貔貅在自己的屋子里上躥下跳,東藏一點西塞一點,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五哥哥,你到底藏了多少東西”
胤祺唉聲嘆氣,“就是多了個蘇赫,我這些東西都放不下了。”
他把藏金瓜子的小盒子鎖在了元衿書柜里,朝妹妹合掌拜了拜,“好元衿乖元衿,你這里屋子大,替哥哥好好看管。”
元衿不知道為什么五阿哥如此信得過她,但看在這些東西常常能分她一點的份上,她可以勉為其難地代為保管到五哥忘記。
而胤祺心里,額娘是他搬東西的源頭,她萬萬不能知道自己的富有,親弟弟老九則比自己還摳門,這些東西去他那兒肯定有去無回。
至于蘇赫,他初來乍到就一雙賊眼看著五妹妹,胤祺已經把他打進不可信任的范疇內。
“我聽皇祖母說,明兒蘇赫也要上書房念書了”
之前來的蒙古臺吉都只會寫蒙文,滿文只會聽與說,漢字一點都不會,也拒絕會,他們來京后只在午后陪皇子練習騎射。
胤祺點頭,略帶反感,“是端敏公主求的太后。聽說蘇赫在家不肯念,公主和親王怎么也管不住,才送到京城來管教。”
“那我明兒一起叫你們呀”
元衿坐在窗下高椅上晃著腿,瞧著黯淡的黑夜催促胤祺“五哥哥,你快點回去了,中庸太難了你要被罰了找那個舜安彥替你喝蘇赫貝勒一起抄吧”
胤祺面色發窘,心里發憷。
要命,五妹妹心里自己已經是這般不求上進的形象了
那再這樣下去,他豈不是要和蘇赫變為一般的粗人
這可不行
第二日天不亮,胤祺親自拍蘇赫的門板喊他起來。
“蘇赫,起床了蘇赫,起床了”
陪伴他的嬤嬤太監都震驚不已,算起來這可能是五阿哥近一年起得最早的一日。
蘇赫在屋里蒙著被子不肯下地。
額娘送他來京城時說當伴讀,可沒說過這當伴讀得五更天就起。
蒙古放羊的都沒五更起,何況他是個貝勒是個小臺吉,向來都是愛什么時辰起便什么時辰起。
他翻了個身,堵住耳朵當沒聽見。
裝睡這套都是胤祺玩剩下的,里頭半晌沒回復后,他砸得更狠了,“蘇赫,你別不出聲,蘇赫,你別裝死,蘇赫,起床了”
元衿今兒本已做好要叫起兩個懶蟲的準備,她不但帶了貼身的青山,還帶上了剛從太后面前保回來的管事太監趙進壽。
進院前,她還叮囑趙進壽“等下五哥哥不肯起,你就進屋把他拖起來,蘇赫貝勒我們不熟先別管,就把五哥哥薅起來就行。”
上次事后,趙進壽差點被他太后打發去盛京,幸得元衿開口保他,如今他對元衿是指哪兒打哪兒。
“公主放心,奴才知道分寸,保管五阿哥今日不遲到。”
趙進壽袖子都卷好了,結果腳剛跨過門檻,就聽見五阿哥振聾發聵的拍門聲。
“蘇赫,本阿哥警告你,再不起來我親自掀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