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衿扯扯自己的衣袖,因為體寒虛冷沒有恒溫暖氣,她每日把自己裹得和個圓子般厚實。
“我天天穿這些玩意兒,沒有比基尼沒有高定沒有裙子沒有高跟鞋,連首飾上的寶石都沒切割過沒火彩。這群人也不知道什么審美,非得往衣服里摻金線,膈得我皮膚疼,我剛來那一個月,枕頭硬的我連睡都睡不著。”
舜安彥伸手比了個壓低的手勢,“你輕一點,小心別人聽見。你以后要無聊,我替你找樂子,至于料子我替你找,我替你訂做。”
“輕點有用嗎你找什么樂子你能把我院子里的荷花池變成游泳池嗎我整個夏天看那幾朵荷花都快看吐了,你能把我瞬移到杭州還是蘇州”元衿越想越氣,積壓了大半年的委屈直沖而出,“你都別說蘇杭了,你給我移個新園子我今兒都能饒過你你能嗎我連暢春園都有大半的地方去不了,每天想走滿一萬步還要重復兩遍東堤。”
舜安彥低聲說“下次,下次請你去佟園玩。”
“呸,你有本事找個出這里十里的地嗎鄢少爺,我打出生都沒受過這么大委屈,你不是罪過深重,你是罪無可赦,你自己說說你怎么補償,怎么悔過”
她含著淚又想到現在是深秋,更是痛苦。
“我的巴黎時裝周大秀,我都沒法和人搶高定搶珠寶了。嘉德秋拍也沒了,我的字畫古玩一個都買不了了。”
舜安彥道“字畫古玩這時代更多,我替你找。”
元衿雙手拍了拍桌子憤怒道“那你只有中國部分,今年秋天香港要拍兩幅莫奈一副畢加索,你能給我搞回來就算是中國部分,張大千呢黃賓虹呢你弄到嗎”
舜安彥驚了驚,他知道元家愛收藏,但不知道元衿竟然涉獵如此之廣。
“你別發愣,你說說,你說說怎么辦”
元衿光想想那些東西要明珠暗投被別人買走就心痛到不能呼吸,可轉念想想自己都穿來了,只能怪那些好東西沒福氣,不能和她共度余生。
舜安彥弱弱地說“那些沒可能了,你挑點活在我們前面的。”
元衿朝他冷笑,“行了,就知道你沒用,我也不和你要求太高,達芬奇活我們前面,你弄一幅來”
舜安彥無奈地尬笑了下,“公主,您稍微講點實際的,同時代的”
“貝尼尼,他可能還活著,來得及給我造個新屋子,帶泳池的那種。”
舜安彥不了解這些藝術,他猶疑地問了句“這是誰在哪”
“梵蒂岡,他造了圣彼得大教堂。你可真夠土的,這都不知道。”
“”舜安彥問,“有沒有近一點的,別超過大清范圍”
元衿往后一靠,扯了扯嘴角不屑地說“看不上,當今的那些畫人像不夠生動,畫山水不夠靈動,造屋子沒有特色。再說了,我有皇阿瑪和皇祖母,想要這些我求他們比差使你快多了。”
舜安彥只覺一個頭兩個大,不自覺地揉了揉眉心。
元衿瞧見了,冷笑一聲。
“呵,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悔過,這點事都辦不了。”
“我”
“要你有什么用,除了讓我出車禍,害我受苦,氣得又生了場病,什么都不行。我要是還活在以前,當代有什么我能得什么,犯得著讓你去辦么”
“那想辦法回去”
元衿咄咄逼人的語氣道“行啊,你想啊,現在就想,我給你時間,在今晚的西北風吹起來前把我送到家里的按摩椅上反正我是過不下去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鄢洵”從小也是個被人捧大的,就算成了舜安彥也從來沒被這么逼過,不由也急了,氣急敗壞說“那你說怎么辦干脆我們倆一塊去跳崖興許就能回去了”
元衿瞪他一眼,“我雖然不太了解這段歷史,但五公主應該沒有小小年紀就和男人殉情。”
她抱著雙臂惡狠狠說“鄢少爺想做苦命鴛鴦,我還不想做早逝亡魂呢”
說到這,元衿又想了起來,“還有還有,我這身份鬧不好是要早逝的,我以前身體多好,現在多愁多病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這也怪你。”
“五公主歷史上是早逝的命”
“不知道。”元衿沒好氣地說,“我只看過蹦蹦驚心,我四哥和穿越女生死戀,里面沒我這個妹妹,估計我死了碰不上嫂子們。”
提起四阿哥,舜安彥心驚膽戰了起來,他趕忙走到門邊聽了聽動靜。
“干什么呢”
“我看看四阿哥有沒有跟過來。”
“不會,我四哥的性子不會偷聽,他那里我等下自己去和他解釋。”
元衿回憶起剛才在正殿偷看見福君廟外四哥的樣子,依然忍俊不禁,在舜安彥和她掰扯的這一小段時間里,四哥估計獨自來回踱步、內心焦慮不已。
而面上還是不會顯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