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胤禛完全攔不住她,小人兒如一陣風般從屋里跑了出去。
“這丫頭”
他拍了下桌子。
蘇培盛進來請示“四阿哥,您還去不去馬場那兒,時辰已經過了。”
胤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等在這兒,是為了等舜安彥那廝來與自己解釋清楚。
可被元衿攪合了。
他瞧著桌上元衿寫剩下的半闕佛經,怔忡半晌,才意識到剛才他被元衿反將了一軍。
自己不但沒能問老九的事,也沒能問到舜安彥那廝。
這丫頭倒打一耙的本事竟然如此之強。
“呵,我真是低估她了。”
他快步走了出去,蘇培盛拿上馬鞭快速跟上。
胤禛別著眉頭說“帶馬鞭做什么”
“您不是去馬場嗎”
“我去清溪書屋”胤禛似乎是嫌棄得很,不滿地白了蘇培盛一眼,“那丫頭要找皇阿瑪大鬧天宮,快走了”
清溪書屋里,康熙正在專心批黃河水患的折子。
自他登基以來,黃河屢次改道決口,影響了沿河七八余省份上百萬民眾萬余畝良田,黃河一日不寧漕運則一日不通,漕運一日不通則京通十三倉危矣。
這當中的嚴重性和必要性,在朝廷今年向噶爾丹開戰與向喀爾喀運糧時,顯得尤為突出。
他翻了翻手邊江南三織造的密折,又對了對上書房呈上來的皇子策論,不由得揉了揉額頭,露出了些微不滿的神情。
大學士王熙是順治朝留下來的老臣,康熙對他頗為敬重,便取了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四份策論交給他。
“你瞧瞧吧,看看朕的這些皇子議論的如何。”
王熙接過,但不展開。
近日上書房里,太子與大阿哥曾為永定河水患爭論過一會,那日他與另一位大學士便被請了去做仲裁。
說是仲裁,其實就是斷水。
就像永定河只是幌子,那兩位皇子實際爭論的是黃河,也是圣心。
康熙在黃河水患是堵是疏里也搖擺不定,太子和大阿哥如今各站一邊,大有你要堵我便不能疏的樣子。
王熙能活過順治朝,還給順治爺“編”過遺詔,那是有一套超凡脫俗、別具一格的保命套路的,面對康熙拋過來的致命問題,他立即表現出“老臣不行”的姿態。
“微臣愚鈍,不善河工,只覺太子與大阿哥都十分有理,萬歲爺不如請工部各位大人前來議一議。”
滑溜溜的老東西,又給他來這一套。
康熙伸手把自己兒子們的策論要了回來。
“那卿家先回去吧,朕有空再找工部的來看。”
太監們打開清溪書屋的門,請了王熙出去。
天色不早,秋風已起,吹過清溪書屋廊下的那串風鈴,在王熙跨過門檻時,叮鈴咚隆地直響。
老王大學士抬頭看了眼突然作響的風鈴,顫悠悠地伸手扶了下門。
太監們趕緊扶住他提醒“王大人,小心。”
“沒事沒事,這”
王熙還是第一次注意到清溪書屋的廊下有這么一串東西,他還沒問什么,元衿已經繞過清溪書屋的影壁,像陣風一樣地跑了進來。
青山在后面喊“公主,公主,您慢一點”
“青山,你給我搭個梯子來,把我的風鈴給拆了。”
“公主”
康熙曾經的御前太監,如今的敬事房總管太監顧問行正巧今日在清溪書屋,聽見五公主的這句話,急急忙忙迎了出來。
“小公主,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