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元衿有經驗,他可以勉為其難地和她學些經驗,“這事可以這么處理”
元衿漫不經心地點頭。
舜安彥理了理思路,“你開心你的,我就看著若是有危險我再出手是這樣吧”
元衿托著下巴,優雅地反問“這不是一個默默贖罪的罪人,最好的劇本嗎”
舜安彥轉了轉眼睛,給元衿作揖,“好,我遵命,公主。”
熱鬧的生辰過后總是平淡。
康熙一早訓過元衿后,就急匆匆帶著群阿哥出園子去巡視永定河,也讓皇子們對昨晚的煙花事件的質疑得以拖延。
三公主繼續忙著備婚,四公主則開始裝病逃婚,留下元衿一人午后無所事事。
她于是去了福君廟。
這是她昨日答應神童敏敏的事。
舜安彥一早上啰啰嗦嗦、絮絮叨叨讓元衿煩不勝煩,但他有個問題問到了她心坎上,也解開了她一夜的困惑。
巴拜特穆爾是她的一份開心。
元衿的開心有很多種。
比如上午請舜安彥喝的桂花九曲紅梅茶,她在秋天最喜歡的茶,感恩清宮,如今只要一入秋,疏峰便從不間斷供應,這便是一種開心。
又比如上書房,雖然哥哥們明爭暗斗不斷,但碰到她的生日還是樂意齊集一堂、放下陳見。
她奉行的是找樂子原則,在最無聊重復的生活里,依舊有不間斷的快樂。
巴拜特穆爾也是,而且他給元衿的這份開心還要加上一個定語寧靜淡泊的開心。
她在福君廟,總是平靜。
能放下一切紛擾,陪伴著黃銅風鈴的響聲,徜徉在書法和佛經。
與世隔絕。
元衿今天進福君廟時,先把昨夜解下的黃銅風鈴掛回了正殿前廊。
她身高不夠,縱使搬了椅子出來,還是要踮起腳。
“公主,小心點,要不我來吧”青山在下面護著她。
“我自己來就好。”
“公主。”
巴拜特穆爾從后殿走了出來,還是老樣子的血紅袈裟和白麻衣襟在身,淡然地朝她雙手合十,然后去殿內也搬了把椅子出來。
“我來吧。”
他比元衿高許多,手長腳長的人輕輕一夠,就把風鈴掛了回去。
“丁玲當啷”一聲響,是他修長的手指輕觸了風鈴。
他側首一笑,是秋日里的暖陽。
“寫字嗎公主。”
元衿從椅子上跳下來,“好。”
他從沒在正殿里和她一起抄過。
巴拜特穆爾從自己的后殿搬來了長桌、蒲團和文房,打開了正殿所有的門窗,讓秋陽灌滿殿宇,迎鴻雁南飛之聲滿堂。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空,掀袍坐下,元衿也把自己的文房搬到了他對面。
“寫什么”
“秋聲賦,如何”
“你為什么會這個,這可是歐陽修的名篇。”
“小僧是神童啊。”
巴拜特穆爾似是自嘲,又似是調侃,打開硯臺,化了一點墨。
上好的頂煙墨在他硯臺上化開,比黑夜更濃。
“你這個是宋制蘭煙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