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預備在法王駐地開設講學,廣收貧苦牧農的孩子入學,教授他們識字醫術及農桑,您如何看。”
“醫術和農桑嗎”巴拜特穆爾喃喃。
“是,醫術和農桑。”舜安彥淡然道,“我知道你們會想,都在法王駐地了,理當傳授佛經,但安北將軍臺此次出面沒有這門。”
“朝廷出資”
舜安彥挑了挑眉,“郡王竟然在意這個”
巴拜特穆爾爽朗點頭,“當然在意,我父王久病部族寥落已久民生凋敝,此次漠北畫界我部又損失最重,法王駐地還是從我部劃走的,若朝廷再要我出資助學,我怕是得要給大皇帝上書了。”
“不用你出資,這筆錢安北將軍臺出,在駐地讀滿一年后會輪著去歸化再去熱河,之后再放回漠上。”
“嗯,此舉有利我大漠子民,大皇帝仁德。只是不知那書該如何蒙文醫書農桑之書不多。”
“已有一批。”舜安彥頓了頓,“公主親寫,已送到漠上。”
巴拜特穆爾沉默了片刻后,略略點了點頭。
他似乎在忍。
舜安彥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克制和隱忍,這是場無聲的較量他不提,他也不提。
兩人只是默默喝完了一壺酒,然后同時起身。
巴拜特穆爾收起酒囊和碗盞時,突然問“佟少爺來前去了大召寺”
“是,怎么了”
“如何”
舜安彥笑了下,臉上的意思不言而喻。
“大召寺落寞了。”巴拜特穆爾平靜的雙眸里終有了些瀾漪,“愿朝廷能得償所愿,在此地建起第二個大召寺,不,是比大召寺更輝煌的法王駐地吧。”
說完,他牽著白馬慢慢離開,大漠的落日跟隨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
舜安彥怔忡片刻,找了自己的親衛來。
“派人好好盯著法王和那位郡王,一舉一動都要記錄。”
法王如今駐地距離京師一千五百余里,信使快馬加鞭約十天才能到京城,故而元衿收到舜安彥那封落款“罪人”的信時,她已然不怎么忙碌。
這日,元衿不在疏峰,而在七公主元施的住處。
她還在榻上咳嗽,聽見青山敲門,興奮地從被子里探出身來。
“五姐,是不是你的信來了你的信好多啊”
“躺回去那郎中怎么說來著你能吹風嗎”
“今天天很熱了。”外面的烈陽都可以烤熟地面。
“那你怎么還手腳冰涼”
元施爭不過,悻悻地躺了回去。
元衿則先捏了捏信封,而后撇撇嘴。
今天的信很薄嘛。
她用小刀裁開信封,取出信來,只掃了眼便噗嗤一聲笑出來。
“五姐那個彥少爺寫什么了”
“躺回去”元衿余光已經看見元施光著腳就要落地,她惡狠狠地剜了眼妹妹,“不躺回去我打你”
青山趕緊去元施床榻邊哄她,“七公主,求您了,五公主那天為了您看病費了多少勁呢。”
元施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拉著被子說“五姐,我就是養了那么多天有點悶。”
“我知道。”
元衿把舜安彥這封怨氣滿滿的信塞進一只木盒,和她送去漠北的那些木盒一樣,不一樣的是里面沒有書,堆的都是某個人的信。